“沒有。這沒什麼好說的。”
“我覺得這不太好。你們——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問題,但你參軍了,居然不告訴她。”弗朗西斯搖搖頭,“你知道她是什麼性子,準會以為你沒把她當朋友。”
奧利弗苦笑了一下,“我不想隻做她的朋友。”
想了一會兒,才又說:“我弄不懂她。她跟我……大吵了一架,說我一點都不了解她,也不願去理解她。可我就是沒法弄明白她。”
“我也弄不懂她,”弗朗西斯連忙說:“但我是她哥哥,我不用真的弄懂她在想什麼,我隻要全心支持她就好了。最基本的,她想做什麼就讓她去做,我隻負責關心她的安全問題。”
奧利弗又是苦笑,“可我也不是她的哥哥,你說的這些,不適合我。”
弗朗西斯認真的想了想,“或許,你該從另一個方麵著手,想想她是怎麼思考問題的。噢對了,4月初的《倫敦晨報》一連刊登了三期《英格蘭紡織廠女工生存現狀調查報告》,你看過了嗎?”
“沒有。那是什麼?”奧利弗不解。
“署名雖然是一個很古怪的筆名‘真理之眼’,但我想,這應該是愛麗絲寫的,寫作風格很像她。”
“等一下,我記下來。”奧利弗拿了紙、筆,記下文章名字。“她為什麼會關注這個——”
紡織廠女工?跟愛麗絲這樣的女孩最直接的聯係,大概隻有那些會被做成漂亮舞裙的棉布了吧?
“這我也不知道,我正在等報紙送來。亨利提過愛麗絲最近為了一件事情離開了倫敦,還——”弗朗西斯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她還把頭發剪了,剪得很短。”
奧利弗簡直驚呆了。
*
伊沃·戈登也驚呆了。
直接嚷嚷起來:“你怎麼把頭發剪了?!你該知道我很喜歡你的頭發!”
“咦?你難道不是喜歡我這個人嗎?”愛麗絲白他一眼,“你要是隻喜歡我的頭發,那可太簡單了,我把剪下來的頭發送給你就好了。”
拜倫笑得前仰後合,“你可真笨!”
“你住嘴啊!”伊沃瞪著表弟。
這是在倫敦,拜倫自己的住所。
愛麗絲到現在也沒弄明白拜倫是買的房子還是租的房子。
約翰·埃德爾斯頓恍惚提過一句,說拜倫已經欠了幾千鎊的債,愛麗絲琢磨著什麼時候債主拿刀追他幾條街那可真就有趣了。不過麼,債主似乎並不著急,愛麗絲也就不著急了。男人總是有辦法弄到錢,這可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已經是5月底,拜倫、伊沃、格蘭特都來到了倫敦;約翰·埃德爾斯頓還沒有畢業,他比拜倫低兩屆,但也準備一塊兒出國遊曆;還有約翰·霍布豪斯,他比拜倫大1歲半,去年畢業,他的父親是律師和下議院議員,很有錢,也計劃和他們一起出國。
於是一行就是6個人。
年紀最大的約翰·霍布豪斯下個月才年滿23歲,年紀最小的埃德爾斯頓19歲,愛麗絲比埃德爾斯頓大幾個月,現在19歲半。霍布豪斯對隊伍裡有個女孩倒沒什麼意見,畢竟出錢最多的除了霍布豪斯,就是愛麗絲了。再說,女孩子要外出旅遊,跟幾個男人一起走還是很安全的,
拜倫非常豪邁的做了個1萬英鎊的預算,霍布豪斯5000鎊;愛麗絲2000鎊,其中包括伊沃的費用;拜倫2000鎊,其中包括埃德爾斯頓的費用;格蘭特1000鎊。霍布豪斯承包了旅費,其他人各自支出食宿費用。
拜倫看著雖然要負擔2000鎊的費用,但很大可能會是霍布豪斯借錢給他,所以霍布豪斯基本忽略了他。
霍布豪斯對拜倫說,要怎麼走,第一站去哪兒第二站去哪兒,訂什麼客船,幾個人,多少房間,具體事情當然是他的外出男仆負責,包括買多少船票、幾等艙。6個人出行,光是仆人就得帶一大堆了,每個人的貼身仆人必不可少,這就至少是6個仆人;其他仆人也得帶啊,仆人不僅僅是做事的,還得是旅途上的保鏢,所以要挑選那種身強力壯的。
於是仆人得至少帶上20個,可能還不止。霍布豪斯要他們把各自要帶的仆人名單和人數計算一下,仆人的費用也包括在這1萬英鎊裡。
伊沃在馬德拉島上用的是奧利弗的男仆,等他回了英國,男仆就返回了牛頓莊園。雖然他沒有跟父母和好,但他的貼身男仆還是在牛津大學開學後就去了牛津。他就隻帶貼身男仆一個,其他的仆人準備跟拜倫和愛麗絲共享;
愛麗絲還是帶雅各布、席德妮、凱特,再帶兩個強壯男仆;
格蘭特帶4名黑人仆人,包括貼身仆人在內;
拜倫想帶他10個8個仆人,被霍布豪斯否決了,隻讓他帶1個貼身男仆,1個女仆,2個男仆;埃德爾斯頓帶1個貼身男仆,1個女仆;
霍布豪斯帶一個貼身男仆,2個女仆,6名強壯男仆。
於是光是仆人就有25人,再加上6個主人,一共31人,可以說是浩浩蕩蕩旅行團了。
幾個人在一起開會過於吵鬨,光是第一站就吵了半天,格蘭特說要去葡萄牙,拜倫想去馬德拉島,伊沃和愛麗絲去過馬德拉島了,於是說想直接去卡薩布蘭卡,最後霍布豪斯拍板了,說第一站去馬德拉島。
約翰·霍布豪斯長相一般,沒有拜倫和奧利弗長得俊美,在劍橋學的藝術和文學。他的父親自牛津大學畢業,之後去倫敦念了中殿法律學院,10年前成了下議院議員。
拜倫跟他的關係很好,霍布豪斯是拜倫為數不多的益友之一,也常借錢給他。拜倫的男爵領地出產不多,凱瑟琳夫人每年隻給他300鎊生活費,遠遠不夠他的花銷。他朋友多,欠債也多,對往來賬目一直就沒算清楚過。
伊沃在倫敦住在拜倫家,埃德爾斯頓本來也住在拜倫家,但不久之後就搬走了,據伊沃說,埃德爾斯頓家派人來抓小約翰,硬把他抓回家。
伊沃因為之前有過類似的經曆,還挺同情埃德爾斯頓的。
約翰·埃德爾斯頓在聖三一學院是唱詩班領唱,他發育遲緩,17歲了還像14歲,變聲也晚,變聲也不明顯,到現在都還是少年嗓音。拜倫喜歡埃德爾斯頓,大概跟他的少年相貌有點關係,他倆無疑有不可描述的親密關係,埃德爾斯頓送了一個心形的紅玉髓胸針給拜倫,而拜倫一有機會就將紅玉髓胸針彆在衣領上,還給埃德爾斯頓寫了很多詩歌,不過當然,都很隱秘,不能直接說是寫給他的。
情人被抓回家了,這讓拜倫消沉了好一陣子,天天以酒消愁,喝個爛醉。
伊沃對他的性向不讚同,但也沒什麼好說的,畢竟從小一起長大。再說拜倫也不是不喜歡女人,隻是他標準很高,隻喜歡美人。
伊沃開玩笑的對愛麗絲說:“幸好我知道我長得不符合他的審美。”
弄得愛麗絲笑得不行,說你未免想得太多了。
伊沃便說:“要是有機會,我帶你認識一下瑪麗·查沃斯。”
“是那個拒絕了喬治,還說厭煩了他這個哭哭啼啼的瘸子的你們的表親?”
“嗯哼。”伊沃不滿的皺眉,“她憑什麼這麼說喬治?真是太無理了!”
“查沃斯小姐那時候訂婚了吧?”
“對,訂婚了。現在該是什麼太太——不記得了,反正已經結婚了。喬治大概已經忘了她吧。”
“那就是說瑪麗·查沃斯很美?”
“很美。有點像——像貝克福德小姐。”
“噢,那她確實很美。對了,蘇珊下個月訂婚,我得派人去跟霍布豪斯說一聲,我要去參加蘇珊的訂婚宴會,我們得晚一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