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非常不忿,“小姐, 這女人怎麼回事?奧利弗少爺又是怎麼回事?”
愛麗絲笑了笑, “傻瓜!我在這兒,距離他的房間隻隔了不到20英尺, 就算梅麗莎真的是他的情人,他也絕對不會在我住在這兒的時候讓我發現他倆的——嗯, 奸情?”這個好簡單的, 演繹推理她也不是白學的好嗎!想要誤導她,那可得比她更聰明才行。
凱特愣愣的,“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 梅麗莎隻是假裝關門。”她走到最近的房門邊,手扶門把,做了一個“關門”的姿勢, “看, 你是不是覺得我剛從房間裡出來?”
凱特這才恍然,“她是假裝的!但是她——噢!我明白了, 小姐, 梅麗莎想嫁給奧利弗少爺!”
“可能是吧。畢竟奧利弗現在很有錢,還是個瞎子。”
“愛麗絲小姐!你不要總這麼說奧利弗少爺。”
“好了,我們下樓吃早餐吧。”
“可這樣不好, 太危險了, 你不能一直住在這兒,奧利弗少爺又看不見,萬一那個壞女人冒充你, 進了奧利弗少爺的房間,怎麼辦?”凱特的小腦袋裡還真是劇情豐富,狗血多多呢。
“你說的對。我會跟奧利弗說的,萬一有人晚上偷偷進他房間,他可不能糊裡糊塗喜當爹。”
“小姐,你又在說什麼奇怪的話?”
主仆倆一邊下樓,一邊說著。
“就是說,萬一他睡了不知道什麼女人,幾個月後可能會有人用肚子裡的孩子來逼婚,他可能不會理睬,但也可能被逼著結婚。”
凱特吃驚,“什麼?”
“你看的戲劇還不夠多。”
*
奧利弗出去散步了。
要是以往,早餐前這段時間,他會騎馬出去跑一圈,但失明後就沒法騎馬了,隻能在莊園附近溜達溜達。
散步回來後吃早餐,也沒法自己取餐,餐廳女仆幫他拿他愛吃的食物,放在他麵前。
“愛麗絲。”
“我在。”
“你吃過了嗎?”
“吃過了。”
“坐過來,到我身邊來。”他摸著身邊的座椅。
她起身,走到他身邊,“怎麼,要我喂你嗎?”
“不用,不過,要是你的話,我不介意。”
愛麗絲有點臉紅了:這家夥!以前他可是不會說這種**的話的。
他吃的很慢,女仆給他拿了兩片麵包片、一些雞腿肉、一小碗水果沙拉,用叉子就能吃了。
“你上午要做些什麼?”
“沒什麼事情做,就是看看書,陪你說說話,你想出去走走嗎?”
“我的傷還沒有全好,不能總是走動。剛才的散步已經足夠了。”
“醫生什麼時候來給你複診?”
“周六。”
“我讓雅各布回去拿我的書稿和資料了,這幾天我可以多陪陪你。”
“這幾天的時間可以全給我嗎?”
“我想可以。噢,除了晚上睡覺的時間。”
奧利弗放下叉子,向她傾斜身體,“你好像有什麼話要說,你聽說什麼了嗎?”
“沒有。如果你指的是梅麗莎的話。”
他摸著餐巾擦了擦嘴,“來,我們上樓吧。”
*
奧利弗的房間也是一間起居室帶一間臥室,她小時候就到過他房間,那時候她年齡小,不是很講究規矩,牛頓莊園就沒有她不能去的地方,說起來她對這座大宅也很是熟悉呢。
按說她現在成年了,他倆沒有訂婚她不能進他房間,但兩個人都無意講究這些規矩,從管家巴特勒到仆人們似乎也都認定她是將來的女主人,一副見慣不怪的樣子。
愛麗絲突然想起來,她已經住過戈登家的法拉第莊園、拜倫家的紐斯特德莊園,現在又住到牛頓莊園,而且好像這三座莊園的仆人都認為她會成為他們未來的女主人。
她覺得好笑,但又輕歎一聲。
“歎什麼氣?”他問。
“你可彆告訴我,你在哪兒有個私生子。”
“我沒有。我不會讓你為了這個有借口跑掉。”他可是很會吸取教訓的。
“那個梅麗莎,她對你做什麼了嗎?”
他笑,“她對你說什麼了嗎?”
“她沒說什麼,但是做給我看了。她假裝從你的房間離開。”
他忙問:“你不會相信了吧?”
“都說了她是假裝,我不至於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她肯定是看你出去散步了,偷偷下來在走廊裡等著,等到我出來,就假裝剛關上你的房門——這個手段太低級了,要是我根本不會這麼做!她是想讓我誤會她是你的情人,是嗎?”
“應該是的。”
“你喜歡她嗎?”
“彆亂想,她連你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我要是會喜歡她,那一定是我眼瞎了。”
“你現在就是眼瞎了。”
“是啊,我好可憐的。”他將臉轉向她,伸手順著她手臂摸上去,摸到她的臉,“有人趁著我看不見,欺負我。”
“誰欺負你?說出來,我幫你揍他。”
“就是你。”
“哎呀!我這不叫欺負你,我這是陳述事實。”
“你不是嫌棄我看不見了?”
“還早呢,你的眼-角-膜沒有物理損傷,理論上是可以痊愈的,等你胸口和背後的傷好了,我就帶你去倫敦找更好的醫生。倫敦要是沒人能治好你,我們還可以去巴黎,我聽說巴黎有很高明的醫生。”不差錢的話,當然可以滿歐洲的找最好的醫生為他治療。
“愛麗絲,你要一直陪著我。”
“我會陪著你的。”
他手指摩挲著,摸到她的嘴唇,靠近她,情意綿綿的吻著她,吻了很長時間。
眼睛看不見了,對他的打擊確實很大,當時他前胸後背都疼得不行,胸口流血,眼睛疼得睜不開,吉米奮力將他背到後方,拽來一個醫生給他治療。受傷的士兵源源不斷的送到帳篷裡,醫生、護士根本忙不過來。
醫生簡單的給他包紮了一下傷口,發現他沒有生命危險,骨頭也沒有斷,就將他搬到輕傷病區。吉米按照上次愛麗絲來看望奧利弗的時候教的,先用蒸餾水給他清洗傷口,然後用乾淨繃帶為他包紮好胸口後背的傷口,再用乾淨棉花蘸著蒸餾水給他擦了臉,這才發現他眼睛紅腫。
戰鬥結束後,韋斯利將軍來探視傷員,見到他躺在病區的行軍床上,醫生說他眼睛被灼傷,可能會失明,於是韋斯利將軍將他的名字放進重傷員名單,幾天後就送他回了英國。
他年輕、健康,從小養尊處優,吃的好喝的好,體質比普通士兵要好,外傷恢複的很快,但眼睛一直看不見。剛受傷的那幾天,他還不覺得這是很嚴重的事情,認為用不了多久,等眼睛消腫後就能看見了,可是幾周後,他還沒能痊愈,內心實在很是焦慮。
他怕自己真的再也看不見,成了個瞎子,那就跟廢人沒什麼兩樣了,他再也看不到愛麗絲,他拚命想要記住她的容貌,可怕的是,他驚恐的發現,記憶中她的容貌漸漸模糊了。
但純爺們是不會隨便對彆人說這些的。他不想告訴愛麗絲,不願讓她擔心,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記憶居然不像他想的那樣牢靠。
他其實記得的都是小時候的她,她剛到戴爾斯福特之屋的時候不過10歲多一點,是一個明眸皓齒的可愛女孩,幾個男孩都喜歡跟她在一起玩,他們搶著教她騎馬、射擊、玩板球,所以長大之後,他們都愛上了她,這真的一點都不奇怪。
*
雅各布從倫敦帶回了她的書稿和資料,裝了整整一個大行李箱。
愛麗絲要管家巴特勒給她的起居室搬了一張大桌子進來,將資料分門彆類放在桌子上;又訂做了一塊木板,掛在牆壁上。
她將素材和資料用大頭釘釘在木板上,在紙片上寫上時間地點人物,起因經過結果,各種排列組合,編織框架,然後往裡麵填充故事線和細節。
這是一種全新的嘗試,之前她寫作隻是想到一個有趣的人物或故事,就可以開工了,新書計劃要將所有五部曲的主線、副線全都理清楚之後才開始寫作,五本書要線索連續、故事線清晰、人物飽滿,實際是很難的。
奧利弗經常來“看”她工作,但不問她到底想寫什麼。愛麗絲一邊在故事板上貼紙條,一邊跟他下棋。他看不見,能做的事情不太多,倒是可以下下盲棋,凱特幫他們移動棋子。
愛麗絲有時候陪他出去散步,她還是習慣在上午工作,午餐吃的簡單,照例要午睡兩小時;下午,她要出去騎馬,朱利安陪著她,奧利弗隻能寂寞的待在家裡;吃過晚餐後,她會給奧利弗念半小時書。
5月底,朱利安興奮的向全家宣布,瑪利亞懷孕了!
瑪利亞要到7月份才年滿18歲,愛麗絲就總覺得她太年輕,她會在18歲半就成為一個小奶娃的媽媽,想想就覺得,哎呀,真嚇人!
她跟奧利弗說到覺得瑪利亞太年輕了,要是20歲以後再生孩子可能更安全一點。
“母親也是18歲就生了我。”他淡淡的說。
“傑瑪夫人?你還記得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