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遙不知道青年是自己的孩子, 更不知道青年的父親是裴聞川,和裴江野同個父親。
他以為青年喊裴江野為“哥哥”,隻是諷刺性的客套話。
沈晚遙看見青年, 眼眸浸滿驚喜, 雙肩如釋重負般鬆懈。
沈晚遙不是第一次在幻境裡見到這名年輕男鬼了。
他去找嬰兒哭聲的聲源地時,路過走廊,被一隻手拽入了一間房裡。
門順勢被鎖上 。
沈晚遙以為是裴江野,或者其他想欺負他的壞男人, 掙紮得厲害,又哭又叫,吊帶衫都被蹭亂了。
結果對方沒有欺負他,替他整理好衣服,輕聲道:
“不要害怕。”
沈晚遙回過神, 看清了對方是誰,那名鬼先生。
“你……找我做什麼?”
他望著對方柔和的雙眸,放下戒備,抿了抿唇。
男鬼彎起眉眼,冷冰冰的手撫過自家小母親漂亮的臉, 嗓音溫柔:
“那個叫裴江野的厲鬼, 屆時可能會要挾你做一些事。”
“你不用害怕, 儘管答應就是了。”
他俯身, 像隻剛長出利爪的小奶狗,貼了貼沈晚遙的臉蛋。
“因為我會一直保護你。”
……
所以,沈晚遙才有底氣答應和裴江野做那個, 以此換來裴江野的死亡真相。
因為他相信青年到最後會來救他。
裴江野看見一個陌生男鬼莫名其妙闖進來,氣到不行。
沈晚遙什麼時候背著他找了一個新的鬼老公了?!
都有了一堆男人了還不夠嗎?!
這個男鬼到底怎麼巴結到沈晚遙 ?!睡過沈晚遙沒?
亂七八糟的思緒,在裴江野內心亂竄。
青年沒有放過裴江野, 毫不猶豫抬起手,掐住對方的脖子。
“瘋子。”裴江野被掐得陰氣喪失得厲害,鬼影一會透明,一會又凝結成形,閃爍不停。
裴江野用怨氣凝結成了一把刀子,單手重重刺入眼前男鬼的腹部。
刀尖從青年的背後穿出,帶出濃鬱的黑氣,像鮮血般噴湧。
青年同為厲鬼,不會死亡,但被彆的厲鬼這麼攻擊,陰氣會逐漸流失。
青年依然沒有放手,死死掐住裴江野。溫潤的眸光變得異常冰冷,像一塊冷玉,盯著這個欺負過母親的厲鬼。
如果沒有那場火災。
他的媽媽,會在十八歲尚且稚嫩的年紀,被永遠地囚禁在地下室裡,被這個男人反反複複地強.奸,有可能會懷上孩子,孩子也不會是他,會是另一個陌生人。
會代替他喊沈晚遙為媽媽,讓沈晚遙跟裴江野組建所謂的“一家三口”。
青年生氣到發瘋,想讓裴江野魂魄飛散。
裴江野自然不會輕易被這個厲鬼打敗,手裡的刀,粗暴地攪弄,要讓對方穿腸爛肚。
“不要打了……”
沈晚遙嚇呆了,睜大眼,無措地看著兩個強大的厲鬼對峙,雙肩顫抖,嘴唇顫巍。
在沈晚遙快被嚇哭之際,裴聞川用眼鏡鏡片,磨斷了捆住自己的麻繩。
裴聞川磨了很久,手指被鋒利的鏡片和麻繩磨得皮開肉綻,白骨隱約可見,鏡片染滿鮮血。
裴聞川在地麵找了一塊大板磚,走到沈晚遙床前,將鎖鏈砸斷。
沈晚遙沒了鎖鏈的束縛,撲進裴聞川懷裡:“裴叔叔……”
巫淵和池白舟被裴江野綁起來後,都在悄悄用各自的方法,試圖將麻繩解開 。
裴聞川解開了麻繩,他們也解開了,十指變得血肉模糊。
池白舟掃一眼巫淵:“喂,裴江野的死因知道了,應該能鎮壓他了吧?”
巫淵皺眉:“得實現他的遺願。”
池白舟臉色頓時難看:“他的遺願不就是弄了沈晚遙?!到頭來不還是要沈晚遙跟他……”
“不是。”巫淵:“他的遺願,是拿到生前沒找到的兔子布偶。”
“一個破布偶而已……”池白舟喃喃。
但他想到破布偶是沈晚遙親手做的,又立馬閉了嘴。
池白舟毫不猶豫在地下室的各個地方,翻箱倒櫃起來。
櫃門大敞開,箱子四處翻落。
裴江野沒有騙人 。
箱子裡掉出來的工具,猙獰醜陋,觸目驚心,沈晚遙根本受不住。
櫃子抽屜不經意飄出來的證件,正是沈晚遙的死亡證明,連病危通知書、icu急救單、戶口注銷單都偽造了出來。
裴江野真的想將沈晚遙歸為己有。
池白舟找來找去,都沒找到布偶。
巫淵喊住他:“彆找了。”
“裴江野死前的彆墅裡,壓根沒有布偶。”
池白舟怔住:“他不是說布偶放在櫃子上麵嗎?”
巫淵冷聲:“當時彆墅裡,不止有裴江野一個人。那個人,為了讓裴江野死,故意把布偶拿走了。”
“……?”
池白舟呆滯。
巫淵抬起冷眸,看向了裴聞川。
裴聞川正在安撫沈晚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