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的貓頭鷹(1 / 2)

跟著新老板,雖然平時馬不停蹄,但杜絕了平時及周末的加班,瞿星晚還是非常樂意的,因為這樣她就可以勤一點去看療養院看老瞿了。

老瞿其實不算老,才五十多,住在療養院的單間裡,價錢不便宜,這也是瞿星晚必須好好工作的原因之一。

病房外有一棵樹,枝繁葉茂,透過窗戶把綠色一股腦投了進來,對眼睛十分美好。

老瞿靠在床頭,雖然住進來兩年多了,可他仍舊人高馬大,也沒見消瘦,就是不怎麼見陽光,臉色白了些。

聽到開門動靜老瞿看了過來,見是瞿星晚又把頭轉了回去,似是呢喃地說了一句:“你媽媽變成鳥兒飛走了。”

這就是老瞿住院的原因,自從兩年多前目睹妻子去世,老瞿就隻會說這一句話了,開始瞿星晚和親戚們認為他是因和妻子感情深厚,不願接受妻子離去的事實所以一時想不開,但一個月他隻說這一句話那肯定是精神出了問題。

診斷了、治療了,瞿姑姑甚至找了大師做過法都沒用。

療養院就成了老瞿的歸宿。

聽到這一句,瞿星晚知道老瞿沒有一點好轉,不過她還是接了話:老瞿,你醒醒吧,接受現實吧,媽媽她已經離開了。

“你媽媽變成鳥兒飛走了。”老瞿說。

“何止媽媽變成鳥兒飛走了,小姨去年也變成鳥兒飛走了,現在可能輪到我了,爸你知道吧,我體檢出了點問題,我想做個病理檢測,沒問題最好,如果有問題,我也會變成鳥兒飛走的。”瞿星晚坐在床邊剝橘子,塞老瞿嘴裡一瓣再給自己一瓣,酸得很,可老瞿眉頭都沒皺。

瞿星晚嚼著橘子,表情猙獰地想,外婆、媽媽、小姨,都是四十幾歲就忽然死了,中了詛咒的感覺,也許她也逃不過,到時候隻剩老瞿一把老骨頭,真慘啊。

像呼應瞿星晚心情似的,外麵忽然狂風大作,很快傾盆大雨就澆了下來。

等等再走,瞿星晚繼續和老瞿分吃著橘子,想等雨小點再走,就這麼一等,等過了晚飯,即使瞿星晚有老瞿那輛已經開了13年的車也得回去了。

畢竟療養院在郊區,要是夜深人靜拋個錨什麼就麻煩了,瞿星晚這麼想,然後根據墨菲定律,老爺車果然半路爆了胎。

瞿星晚折騰到挺晚才回來,老小區,出租車不願意進,瞿星晚也沒傘,一路狂奔跑到家淋成了落湯雞,洗了熱水澡又吹好頭發已經快夜裡十一點了。

窗外的雷聲更大,大得像有道友在渡劫。

瞿星晚去陽台又檢查了一遍,鋪了兩條大大的吸水毛巾吸吹進來的雨水,再一次寒號鳥似的在心裡發誓:下次放假一定找做門窗的把陽台密封。

電閃雷鳴中,瞿星晚睡得也不是很踏實,畢竟還得擔心水淹進來,這二十年的地板可是扛不住。

砰、砰砰。

沉悶的撞擊聲在陽台響起,隨後歸於安靜。

按理說,電閃雷鳴的,這點兒聲音應該聽不見,但瞿星晚就是睜開了眼睛。

也許是刮龍卷風把什麼垃圾吹進來了吧?瞿星晚想到。

不想出去看,風雨怪大的,出去回來還得擦腿擦腳,反正這天氣,小偷也不會冒著被雷劈的風險出來的。

瞿星晚轉個身想繼續睡。

但是,砰砰砰又密集地響起,是在敲陽台的這扇玻璃門,因為過於急促而顯得沒有規律。

這個氛圍這個節奏,就有點嚇人了。

瞿星晚隻能爬起來了,隨手抓起一直放在床邊備用的棒球棍,躡手躡腳過去,刷拉一下拉開了落地窗簾。

她的視線裡,沒有活物。

毫不誇張,瞿星晚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砰砰砰還在繼續,瞿星晚甚至聽出了一絲歡喜的意味。

壯著膽子打開陽台門的鎖,猛地將其拉開,除了瞬間的雨絲和風撲到身上,瞿星晚清楚地感知到腳上多了一個濕透了毛的東西。

有實體,還不大,瞿星晚又可以了,也許是被風吹落了鳥巢的鳥來她家陽台避難?畢竟整棟樓沒封陽台的也沒幾家。

瞿星晚彎腰抓起了毛茸茸拿回室內,開了燈,認出這是一隻小貓頭鷹,被淋濕的緣故,顯得像個灰耗子。

不想救吧,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不敢不救。

“喂喂喂,還活著吧?”瞿星晚自言自語,一邊抓起毛巾給小貓頭鷹擦乾。

貓頭鷹都沒鴿子大的樣子,可能進了室內緩過來一些,它原本奄奄的小腦袋支棱了起來,呆呆地看著瞿星晚,眼珠子慢慢轉了兩轉,像在分辨兩腳獸是好是壞。

“我,守法公民。”

“爸爸!”

瞿星晚開口的同時看到貓頭鷹的嘴巴一張一合,還聽到了“爸爸”。

她一定是沒睡好幻聽了。

“你說話了?你會說話?你不是妖怪吧?建國後不是不讓成精嗎?”瞿星晚把貓頭鷹裹在毛巾裡左看右看,“再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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