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閻看向塑料人偶的眼神驀地變成了憐憫。
人偶猛地打了個冷顫。
扛著掙紮無果的人偶回到房間，岑安在二老板麵前晃了晃人偶的胳膊，誘惑道：“想吃不？”
二老板頓時眼珠發光，噌地往前跳了一步，那張醜臉幾乎緊貼著魚缸，變得扭曲猙獰，汙臭的涎水從黃牙縫裡流了出來，雖然沒直說，但他的行動早已毫不掩飾自己對人偶的覬覦。
它之前吃的都是光禿禿的屍體，而麵前的這具人偶，體內卻住著一個靈魂。靈魂這東西是大補之物，像那些觀眾們吃的“線香”，原材料就是各種各樣的靈魂。
雖說人偶體內的靈魂殘缺不全，但對二老板來說，同樣無疑於大補之物。
許是人頭垂涎尺的眼神太過森然可怖——
直到這時，人偶再傻也該明白了，它不是被扛來“玩遊戲”的，而是被當成食物喂人頭的！
事關生死，此時的人偶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恐懼了，害怕得大聲尖叫起來。
聲音尖銳刺耳穿透力極強，鐘閻擰眉，萬分嫌棄地踹了人偶一腳，硬生生把它的尖叫聲給踢回了嗓子眼兒。
人偶：“……”
委屈……
岑安繼續誘惑人頭：“喬伊的房間還有好幾個人偶呢，二老板你要是肯配合的話，我可以全扛來給你打牙祭。”
這話說得理所當然，仿佛喬伊房間的人偶都是他東西似的……
人偶後背一涼，默默為自己那些“好兄弟們”哀悼。
魚缸內，二老板表情鬆動，顯然是心動了。
默了半晌後，它試探著問：“說話算話？”
見人頭鬆口，岑安心中暗暗竊喜，連忙點頭，“當然，我從不騙人！”
說這句話時，男生眨巴著清透的眉眼，看起來格外認真誠懇，要不是鐘閻深知岑安這張嘴專門騙鬼，說不定連他都要恍惚一陣，被他給騙了。
顯然二老板還沒徹底看透岑安，對人偶的覬覦遠遠超過了對岑安的懷疑，不出兩秒它就答應了。
“行，老子同意和你做交易，不過你得先讓老子填飽肚子！”
魚缸可隨心意隨大隨小，岑安心念微動，等魚缸變得足夠大時，他毫不遲疑把人偶丟了進去。
二老板立即像餓狼一樣撲了過去，不過並未張開滿嘴黃牙大快朵頤，而是閉眼深吸了口氣。
人偶體內寄宿的靈魂是來自很久之前某個不聽話的非正式員工，喬伊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瞞著寇老板偷偷把他殘缺的靈魂藏了起來，並注入塑料人偶中，當成自己的珍藏品以滿足自己不為人知的怪癖。
這麼長時間過去。
喬伊好不容易共積攢了六具，恐怕他怎麼樣也想不到自己最喜歡的那個快要被吃了……
很快不斷掙紮的人偶停止了動作，體內的靈魂被人頭吸入口中的那一刹那，人偶恢複了原先的模樣，表情木訥呆滯，完全變回了毫無生氣的劣質塑料製品。
岑安把人偶從魚缸拿出來，重新將魚缸變回先前的大小。
二老板吃飽喝足，躺在魚缸裡，滿意地叼了根水草當牙簽。
岑安和鐘閻對視了眼，後者輕輕點頭，B級道具閉目蟬蛻出現在手中，再一捏碎，透明的蟬狀光幕籠住了整個房間。
有了魚缸和閉目蟬蛻的雙重防護，岑安徹底放下心來。
“二老板，我給你重新找具身體，你回答我幾個問題，這個交易很劃算吧？”
聽到重新找具身體，二老板差點把眼珠瞪出了眼眶。
它難以置信地緊盯著岑安，“小子，你怎麼知道的？”
岑安聳了聳肩，“哈哈我猜的。”
人頭：“……”
事實上還有件事，岑安猜得更大膽——除了顆腐爛的腦袋外，其實二老板身體的其餘部分或許早和公司大樓融為了一體。
或者換個更直接的說法——
二老板早被大樓吃得隻剩下一個腦袋。
像腸道般會蠕動的樓梯間、被稱為“胃袋”的血池、負二層頭頂密密麻麻猶如腸子纏繞在一起的生鏽鐵管……
這些詭異的東西無不暗示——
這棟大樓和人體的結構有不少雷同之處。
迄今為止，負一樓岑安還沒去過，不過從合同附注不難看出，負一樓存放的東西或許就是整棟大樓的核心。
岑安繼續問道：“不過我不太明白寇老板為什麼會如此癡迷紙幣？”
之前在負二樓聽到女主管和人頭的對話，寇老板已經攢了近百萬的紙幣，剩下的紙幣很快就能湊齊。
隻不過侏儒湊齊紙幣的目的是什麼暫時不大好猜，最好還是問問知情人，尤其是和侏儒不對付的二老板。
片刻後二老板從詫異中回過神，嵌在黑洞洞眼眶裡的獨眼深深盯住岑安的臉，不情不願地回答：“姓寇的野心太大，他不僅想成為公司真正的主人，還想更進一步融合邪神的軀體，借此更進一步……”
這是岑安第一次聽到“邪神”兩個字，他詫異地擰起了眉，轉眼一看，身旁的鐘閻同樣緊皺眉頭思忖著，大概也沒聽過這個說法。
而正當岑安想繼續追問時，腦海中的係統卻忽然失聲。
[臥槽！邪神？！]
流傳在無限世界、令係統委員會和無數玩家聞風喪膽的邪神軀體，竟然藏在這個破副本裡？！
係統如果有人形的話，估計這時候已經嚇得腿軟倒地了。
係統驀地想起存放在物品欄裡上個副本中岑安巧合得到的燒焦保險箱。
不、不會這麼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