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琢已經如此吸引邪魔有幾日時光了,她很快發現隻有在雲澤域中部偏西一帶的邪魔沒有追逐她而來。
她手中的血摩羅傘對邪魔有莫大的吸引力,如果有邪魔不受此誘惑,說明它們見識過真正的血摩羅傘——沈容玉本人。
雲澤域中部偏西,偏偏是一處極為特殊的地方,緣斷樓——荒蝕當初的大本營,無數被他用控魂之術控製的邪魔與修士聚集於此,而他也是被遠霧真人鎮壓於此。
曾經的邪惡輝煌,在那裡建起,也在那裡崩塌。
季青琢知道沈容玉既然是血摩羅傘,那麼他與荒蝕必定有所聯係。
而她確定了這些邪魔的所在,又要如何將他救出呢?
季青琢正如此思忖的時候,她馭使著傘傘,落入一處山洞裡,她需要休息一下了。
無數邪魔還是追逐著她,季青琢沒有將它們趕走,因為她留著它們還有用處。
既然當初那黑影可以借助無數邪魔的力量將沈容玉從她身邊帶走,那麼她現在也可以利用邪魔,將沈容玉從緣斷樓下救出。
當季青琢降落在山洞的時候,她聽到山洞裡有異常的窸窣聲,她一驚,正打算離開,山洞裡忽然蕩出一條月光似的匹練,將她的手腕卷著,直接卷入了山洞裡。
就像是一隻蜥蜴探出了信子,將獵物捕獲。
季青琢沒有反抗,因為她能感覺到山洞裡的人沒有惡意。
她一入山洞裡,降魔陣法在洞口升起,無數邪魔從山洞外奔逃而過,卷起濃黑色的鬼霧,分明是明媚的白日,此情此景,卻如黑夜。
季青琢收了傘傘,拿在手裡,她腰間掛著沈容玉的葬雪劍,現在這把劍的劍身已然變回了純黑的顏色。
她看向山洞裡的人。
虞素空收了手中匹練,這皎潔如月光的匹練如流水一般湧回他的掌心,變為一枚晶瑩純白的寶珠,在黑暗的環境中,就像一輪高高懸掛著的月亮。
“青琢,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來尋我?”虞素空凝眸對季青琢說道,他的眼睛泛著漂亮的淡藍色光芒。
季青琢囁嚅了一下,她很尊敬虞素空,畢竟當初是他將沒有人要的她收下當親傳弟子。她沒有去尋找虞素空幫忙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她不確定此時玄雲宗裡的修士是否能夠相信,當然,更重要的是,在孟遙嵐決心要把她當成荒蝕對付的情況下,此時,不論是誰與她站在同一陣線,都會被孟遙嵐,被孟家,被現在的玄雲宗當做敵人。
季青琢想,她不能連累彆人,所以她決定自己一個人行動。
虞素空見她抿唇不語,他隻走上前一步,他認真對季青琢說出他幫助她的原因:“青琢,在百多年前,曾經有一位與你長得很像的女子將我救下。”
季青琢篤定地搖了搖頭:“不是我。”
“但肯定與你有關係,不是麼。”虞素空反問道,“現在我應該幫助你,畢竟收了你當徒弟這麼久,我還什麼都沒有給你。”
季青琢搖了搖頭,她相信係統對她說的話,她是第一次來到修仙界。
“你在找容玉?”虞素空問。
他孑然一身,顯然是孤身一人來到此處,一路追著季青琢的蹤跡。
季青琢咬著下唇,她低下了頭,細碎的額發落下來,掩下她的眼眸,她的表情看不真切。
她緊緊攥著手裡的血摩羅傘,在她進入山洞之前,虞素空就已經看到了傘麵上的圖案。
季青琢不知此事該從何說起。
“青琢,過來坐下。”虞素空朝她招了招手,“我是一人前來,你不用擔心。”
季青琢的腳步蹭著,來到虞素空麵前的青石邊,坐了下來,終究,她還是點了點頭。
“你是準備朝緣斷樓而去?”虞素空又問。
“是。”季青琢回答,沈容玉應當在那裡。
虞素空輕歎一口氣:“我不喜歡孟遙嵐,這讓我想到許多修士。”
“其實若在當年,比起荒蝕,我更不喜歡修士。”虞素空沉聲說道,“你知我當年為何會擱淺被那位與你長得很像的女子救下嗎?”
“有修士經過我的棲息之地,因為我是妖,所以他們理所應當地認為我是邪魔一派,他們毀了我的家,將我驅趕到岸上。”虞素空說著說著輕笑一聲,“我是魚,擱淺了如何能活。”
季青琢對著他點了點頭,她認真說道:“虞師父,真的不是我救的你。”
“我會幫你,一起將容玉救出來。”虞素空知道此時季青琢最想做的是什麼。
“虞師父,此事你最好不要參與。”季青琢抬眸,她對虞素空說出自己的計劃,“我自己研究的鏡陣力量來源太弱,我吸收靈氣的效率不高,現在追逐著我的有這麼多邪魔,我打算利用這些鬼霧的力量……重啟荒蝕的地脈星辰陣。”
荒蝕的地脈星辰陣自被破解之後,其陣法圖紙就在整個修仙界廣泛流傳,而有解陣之法的據說隻有遠霧真人,有起陣能力的也隻有荒蝕一人。
解陣起陣,都需要經過精密的演算與龐大的力量支撐,起陣與解陣一樣困難。
季青琢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當年很可能與沈容玉相鬥,兩敗俱傷的遠霧真人很可能就是現在的孟遙嵐,那麼她使用地脈星辰陣,孟遙嵐就算有解陣之法,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下施展而出,暴露自己奪舍孟家後代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