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此陣無人可解,那麼它就是無敵的,可以保護著她直到將沈容玉救出為止。
季青琢的心思縝密,她並不想碰地脈星辰陣,但依靠她自己的靈氣來祭起鏡陣太吃力了,隻能借邪魔之力重啟地脈星辰陣。
她並不認為自己是正道,邪魔與修士,都對她與沈容玉虎視眈眈。
在季青琢說完這句話之後,虞素空愣了一下:“青琢,陣法沒有邪惡之分,但你若真使用了這陣法,玄雲宗那邊便可以直接認定你是荒蝕了。”
“我不是荒蝕。”季青琢篤定說道。
其實她自己也沒了記憶,但沈容玉說她不是,她就相信自己不是。
“我使用地脈星辰陣與否,都不影響他們要對我趕儘殺絕。”季青琢的語氣平靜。
她的聲音還是又軟又輕,透著些許無奈,是啊,她百口莫辯。
虞素空看著季青琢,看了許久,最終,他站起身來,對季青琢說道:“所以青琢,你要如何利用地脈星辰陣將容玉救出?”
“我不知道黑影有多強,但是……我會想儘辦法靠近他,直到我的力量耗儘為止。”季青琢輕聲說道。
她的修為太低了,如此行事,並沒有十成十的把握。
虞素空說:“我與你一道前去。”
季青琢問他:“虞師父,真要如此嗎?”
“是。”虞素空的語氣篤定。
他起身,站在季青琢身前:“青琢,出發吧。”
季青琢跟上了他,她雖然不知道當初到底是誰救了虞素空,但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偶然播撒下的善意會有回報。
為了沈容玉,她決定接受一次他人的幫助。
幾日後,數以萬計的邪魔包圍了緣斷樓,它們不經意形成的包圍之勢是季青琢有意為之,她拿著手中的血摩羅傘,利用邪魔的貪婪的心理,將它們掌控在自己的手下。
黑影還守在緣斷樓下的洞穴深處,他手中拿著一枚純黑色的令牌,其上竟然篆刻著孟家的徽記。
這是孟遠霧的所有物,不知為何這令牌來到了他手上,但是,黑影手執這令牌,竟然將緣斷樓附近的邪魔驅使著為他所用。
他命令身邊的邪魔暫時離開緣斷樓,去抵擋季青琢的攻擊,黑影想,季青琢那般弱小的一個人,應當抵擋不住緣斷樓這些高階邪魔的攻擊。
但此時,緣斷樓上,黑雲蓋頂,雷鳴電閃,星辰湧動,與地脈鬼氣形成共振。
於陣法之外,有無數緣斷樓的邪魔襲來,妄圖打破季青琢起陣的進程,這也是季青琢計劃裡最危險的一環,她不能保證自己在演算起陣的時候是安全的。
——她第一次使用地脈星辰陣,還不熟悉。
但此時,虞素空守在她身邊,將擁擠而上的無數邪魔擊退,一道如月光的匹練——他在海島上祭煉幾十年的法寶此時終於派上了用場,在濃密鬼霧之中,為他們圈出了一方小小的明淨天地。
季青琢在剛一觸及地脈星辰陣的時候,便瞪大了雙眼,因為……她竟然對此陣十分熟悉。
她怎麼會熟悉這陣法?
她不是……不可能是荒蝕嗎?
小玉……不可能在這件事上騙她吧?
季青琢的唇瓣顫抖著,她想起了自己最害怕的事,她擔心自己成為那般可怖的殺人機器,輕易便將美麗脆弱的生命奪走。
但是,她的腦海裡又想起了沈容玉的模樣。
曾經那樣好看的他,現在隻留下一具白骨,他該有多難受啊……
如果是為了沈容玉的話,她變成這般模樣,好像……也不會怎麼樣了。
總要有人來保護這樣孤獨的他吧。
季青琢強自壓下了自己恐慌的情緒,她熟練操控著地脈星辰陣,將這陣法祭起,因貪婪而簇擁在她身邊的邪魔在這一瞬間被抽空力量。
天際之上,原本的白日被黑夜籠罩,無數星辰在渺遠的雲層裡閃現,而後愈發明亮。
她手執紅傘,立於陣法中央,腳下的大地在顫動,地脈鬼氣與星辰共鳴,發出尖銳的鳴叫聲。
遠處,玄雲宗的許多高階修士簇擁著孟遙嵐,他們遠遠注視著這一切。
在孟遙嵐身邊,有留在玄雲宗的長老說道:“孟姑娘,看來不用你那善惡陣法來檢測了,她果然就是荒蝕。”
“等她進入善惡陣法。”孟遙嵐還是說道,“我們要帶走她,總要有個充分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