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感謝晴明的付出。
他是我的恩人!
——穀川角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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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上叫他恩人,手上也沒有手軟多少。
我和晴明麵對麵,我拿著沾了墨水的筆,他眼角抽搐,還是放下擋了大半張臉的折扇,閉上眼視死如歸。
為了京都。
他就不要臉了。
白狐之子的確很像狐狸,眼睛尤其像。
我一手扶著他的臉,一手拿著筆,在沉思。
這段時間對晴明極其不友好,他睜開眼可能就要眼睜睜看我糟蹋他的臉,閉上眼我沉思的時間又太長。
這次也不例外,我放下筆,想了想,說:“我們換個畫法。”
玩的話,我又不是玩不起,索性玩把大的。比如讓晴明手裡也拿著一支筆,蘸著朱紅的顏色,我們兩個互相畫臉。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沒事,我有不可見的神明姿態。”
“我說的是我。”
我用憐憫的目光注視著他,“你自求多福,夏日祭的理由可以用。”
“欣賞紅楓戴上應景的麵具行不行?”
“沒事的。無論找什麼理由,你的同僚也都心知肚明的。”我說,“你為了京都犧牲了色相。”
“閉嘴!”
連禍津神歲都甘於垂憐的晴明的確有了一副好相貌,我原本想在他眼角塗朱紅的,不是那種正兒八經的一抹朱紅,而是能讓他的眼睛周圍一塌糊塗的朱紅,不是他顏值過硬,都撐不起來的一團朱紅。
下筆的時候,我的筆尖碰到了他的眼尾,看著他微微顫動的眼睫,那種玩笑的心思就淡了。現在這種時候,讓他戴著麵具也實在太殘忍了點。
我還想看紅楓美人的,而不是在紅楓下被同僚打趣不緊不慢回懟過去的麵具美人。
最後的結果是,我隻在他眼下點了一粒朱紅。
“好了。”我收回筆,對著晴明笑道,“現在該你了。”
猝不及防的我的臉被晴明伸出手扶住了,我覺得他想扯我的臉,不然也不會事先放下筆,用兩隻手了。
他跟我目光對接,確切一點,他在注視我眼中他的倒影,將我的眼睛當成鏡子,看他臉上的慘狀。
不過因為距離過近,讓我起了壞心思,我按了一下他的頭,讓他懵逼的看見我們鼻尖對上了鼻尖,我眼睛微眯了一下:“好看嗎?”
“啊?”
“我眼中的你啊。”
晴明:“……”
這個問題,他做過很多次。
然後他會了。
他說:“好看。”
曾幾何時他也是想謙虛下的,說“還行,你才是最好看的”,結果那天晚上,我將他按在榻榻米上,嚴肅認真的科普了審美觀。我不容許他質疑我選喜歡的人的眼光。
我語重心長:“你真的很好看!”
“真的,作為一個看臉的神明,不好看的話,我隻會說你真是個好人的。”
“你不能懷疑我的眼光。”
“……沒懷疑。”
“那你好看嗎?”
晴明木然的:“你的眼光很好。”
“那你說你好看嗎?”
“……好看。”
同樣的問題,晴明現在有了自信了,原題嘛,照抄答案誰不會。
但是我讓他理解了戀人這種生物,同一個問題答案從來不同了。我聽了他的回答後有些失望:“我眼睛的你,是第二好看才對。”
“第一好看的是眼前的你。”
晴明微笑,拉開了我們間的距離,板著臉:“你覺得我眼光不好?”
晴明懂了,他需要活學活用才能讓他不至於陷入被動,彆管什麼問題的答案,反問回去就可以了,我的回答還能作為參考答案。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們反問了對方一個下午,一個不像危險的神明一個不像狐狸一樣的陰陽師。
不過我們平日相處過程中也不像就是了。
真要像的話,那談個戀愛也太費腦子了。
我們在戀愛過程裡,基本上是放棄平日的一些作風的,就著一個桔梗印的美觀程度都能爭起來。
我說這根線條不好看,我畫了這麼多年,一眼就看出來它的不協調。晴明“嗯,你來。”
在我畫出來五百多個桔梗印的時候,晴明畫了兩百多張。他是中途皺著眉加入進來的,說我畫的不對,桔梗印不是這樣的。
最後是我覺得晴明一個下午手受不住,所以停筆,說:“對,那根線條是對的。手給我吧,你畫的那麼認真乾嘛?”
“你畫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