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布展開,沒有紅布,就用血衣代替,剪出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囍”。
不過隻有她一人瞧見未免無聊,想了想,楚然伸手推了推床上的柳鬱。
柳鬱昏睡著。
楚然乾脆一巴掌拍在他胸前的傷口上。
柳鬱臉色一白,依舊沒睜眼。
“再不睜眼,我把你身上的綢緞掀開了。”楚然威脅。
柳鬱一滯,最終慢悠悠睜開眼睛,眼底沒有一絲情緒。
“好看嗎?”楚然把“囍”字拿起來,問道。第二次剪,竟然能成樣子,她很滿意。
“……”柳鬱沒說話。
楚然皺皺眉,扭頭正看見柳鬱眼底的諷意。心裡頓時失了興致,乾脆躺下,再不看他。
……
第二日一大早,昨天的婆娘來將院子的鎖打開了,片刻沒停留,便匆匆離去。
楚然醒得早,繞著小院子轉了一圈,水井還能用,院裡還有點柴,溫了水,自己擦洗一番,想了想,又燒了一盆水端到屋裡,給柳鬱擦了擦身子。
這是個力氣活,尤其擦下半身時,柳鬱眼底恨不得飛出刀子將她淩遲處死,不過他不能動彈,楚然很放心。
等到擦完,也到晌午了。柳鬱早就痛怒交加之下昏睡過去。
楚然去了下人食房,領了點飯食。下人們都擅長察言觀色,她隻領到兩個饃和一盤鹹菜。
她也隨遇而安,好的時候吃香喝辣,不好的時候吃糠咽菜也無甚不可。
柳鬱沒醒,楚然自己吃了,又叮囑了小棺材一番:治“小柳鬱”要循序漸進慢慢來,她還不想被當成妖怪。
後,她便從後門出去,拿著衛風留給她的五兩銀子去了趟藥鋪。
她好不容易嫁次人,說不想當寡婦,也不是胡話。
淩九卿回到府裡的時候,已經下午了。百官奏折皆經他手,今日的折子格外多。
衛風推著他朝後院去尋白綿綿,遠遠便瞧見一旁一個灰影懷裡抱著什麼匆匆而行,低著頭,走到後院最裡麵,那身影倒是很熟悉。
淩九卿眯了眯眼睛:“衛風?”
衛風了然,抓了個下人詢問一番。
“回王爺,楚姑娘出府抓傷藥了。”衛風如實稟報。
淩九卿微眯雙眸,難怪熟悉,曾經,她也是這般為他抓藥的,那些不甚名貴的藥,生生折磨了他三個隆冬!
手,不自覺撫著膝蓋,似乎還能感覺到那晚那個女人撫摸他膝蓋的觸感,溫柔而……恥辱!
“柳鬱還沒清醒?”側眸,淩九卿聲音陰鷙。
“已有意識。”
“嗯。”淩九卿冷笑,抓藥救柳鬱?怕是救好了柳鬱也是她沒命時!
……
楚然煎了整整一個時辰的藥,柳鬱半口不喝。
她甚至以“掀開綢緞”威脅,他也絕不張口,隻睜著一雙眼嘲諷的望著她。
楚然被嘲諷煩了,乾脆一手捏著他的鼻子,一手端著藥碗,看著他臉色慢慢憋紅,直到受不了想要呼吸。
說時遲那時快,楚然另一手飛快把藥碗遞過去,直接把還微燙的藥汁灌了進去。
柳鬱臉色鐵青的望著她,她卻已經拿過了傷藥膏,對他微微一笑:“我不想當寡婦。”
塗藥膏可比喂藥輕鬆多了,他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動也不能動,隻能任由她將藥膏塗滿他每一塊傷口。
包括下半身。
小棺材處理的不錯,“小柳鬱”周圍的血跡已經乾涸了,甚至還連上了些許皮肉。
隻是給大腿根處的鞭傷上藥時,“小柳鬱”總是礙手礙腳,她麵不改色將其撥開。
柳鬱身子一抖。
幾次三番下來,他不抖了,逐漸死寂。
楚然疑惑抬頭望了他一眼。
“現在你不殺了我……”柳鬱正垂眸緊盯著她,聲音咬牙切齒,“總有一日,我會親手手刃你!”
“哦。”楚然應,依舊麵不改色的塗藥。
柳鬱麵色如土,乾脆閉眼,再不理會任何。
院落外。
輪椅靜靜停靠在門口,淩九卿安靜坐在其上,一襲華服襯的他風姿卓絕,但偏偏此刻他臉色蒼白,目光驚懼。
來到此處,他不過想看楚然被人羞辱罷了,事實上也看到了,柳鬱對她恨之入骨,定不會善待她。
可是……他卻隻覺驚駭,因為……熟悉,太熟悉了!
雙膝被人生生敲碎的男人,麵色無望的躺在病榻上,心裡眼底儘是死寂。
穿著下人衣裳的女人,手裡拿著藥膏小心翼翼的靠近他,聲音因為緊繃而沙啞:“王爺,奴婢給您上藥。”
男人眼睛動也未動,可腿卻自卑的縮了縮,聲音陰狠:“你敢碰本王膝蓋,本王定將你千刀萬剮。”
女人沉默了,良久,她低應一聲:“嗯。”而後將他的下褲挽起,生了薄繭的手沾了清涼的藥膏,摩挲著他的膝蓋,一下又一下……
手有些顫抖起來,淩九卿隻覺眼前發白。
那些本該遺忘在角落裡的恥辱過去,竟不知不覺鑽到腦海裡。
“衛風,去找白姑娘!”他匆忙開口,厲聲道。
綿綿單純善良,唯有看見她,那些陰暗的、肮臟的過去,才會慢慢沉澱、忘卻……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