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雙眼太過冷漠陰鬱了,隻是被他看了一眼,唐輕歌都覺得渾身如墜冰窖。
他看著比宣鈺更可怖。
一瞬間,唐輕歌甚至想打退堂鼓了。
她怎麼覺著,她還沒出龍潭就又進了虎穴呢....
可惜,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為了活命,總得豁出去搏一搏。
唐輕歌心一橫,對著洛斯
商人說:“人我要了。銀翹,給錢。”
一氣嗬成地買完人,唐輕歌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棧,將人安置下來,又讓銀翹去醫館尋了個大夫過來。
大夫將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包紮完,摸著白須連連感歎,“這小子倒是命硬。傷成這樣竟也能活下來。”
大夫所言絕非誇張,剛剛他包紮之時,唐輕歌就瞧見了他身上數不清的傷和疤。
刀傷,箭傷,有化膿的傷口,還有盤踞在他背部的可怖疤痕,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唐輕歌看著都疼。
書中曾經一筆帶過的,這個大反派從前受過的苦難,此刻已經生動地呈現在她的眼前。
唐輕歌心情複雜地送走了大夫,又差了銀翹去醫館拿藥。
客棧房間裡隻剩下他們兩人。
唐輕歌去打了盆清水,坐在床邊,拿了條帕子沾水,一點點將他身上其餘的泥汙儘數擦去。
隔著帕子,唐輕歌似乎都感受到了他身上疤痕處凹凸不平的觸感,讓人心驚。
不知不覺的,唐輕歌手下動作越發柔和。
雖說是利用他,但若他日後當真能回報這份恩情,她當下多儘心些也無妨。
如此想著,唐輕歌便給自己的心軟憐憫找了個好借口。
下一刻,床上的人似乎要轉醒。
唐輕歌停下手裡的動作,還未來得及看他醒沒醒,就被一隻寬厚的大手狠狠攥住了脖子。
一下子被剝奪了呼吸,唐輕歌眼睛瞬間睜大。
床上那個剛剛還贏弱無比的男人像是本能反應一般,睜眼的瞬間便扼住了她纖細的脖頸。
白皙,纖弱,似乎一掐就會斷掉。
唐輕歌無力地用手扒著,試圖掙脫開,對比起男人的力量缺如螞蟻撼樹,不自量力。
男人的瞳孔烏黑陰沉,死死地盯著她,裡頭藏匿著無儘的暴虐洶湧。
肺部的稀薄感越來越強,唐輕歌心底悔不當初。
她為什麼要招惹他啊?哪怕是虎落平陽,也足夠置她於死地。
被掐死還不如被劍捅死呢。
唐輕歌的眼淚因為生理疼痛和心裡委屈止不住地往下掉,滴落在男人的手背上,冰冰涼涼的,卻讓他找回了一絲理智。
強烈的窒息感讓唐輕歌苦不堪言。她哭的眼角都紅了,說不出話,漂亮的臉皺成一團。
燕驥看著她哭紅了的眼,猛然找回了集市口那段短暫的記憶。
她的一雙杏眼亮得灼人,手裡的帕子又暖又香,擦淨了他臉上的血。
她不會傷他。
得到這個認知,燕驥終於緩緩鬆開了手。
他一鬆手,新鮮的氧氣再度灌入肺部。
唐輕歌像是從地獄裡被一下子拽了回來,使勁大口呼吸著,又止不住低咳了幾聲,脖頸處火辣辣的疼。
這是唐輕歌第二次感受到死亡的逼近。
越是貼近死亡,生的**便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