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妮兒回來了,呀,女婿也來了,快進來!二妮兒我們都要餓死了,你再晚來一步可就等著收屍了。”剛才躺在炕上還奄奄一息的兩個人蹭的坐了起來,夏母走到門口重新恢複奄奄一息的神色開了門看著夏晴苦著臉說,看到夏晴和鐘鈞陽一起來還帶著東西眼裡藏不住喜色。
夏家人都是秋糧到了可勁兒的吃,之後挨餓想各種辦法弄吃的典型,從夏晴這邊拿到的錢,也是立即就花掉的那種,這種青黃不接的時候連個野菜都找不到,也懶得找,更沒人借糧給他們,不餓才怪。
夏晴聽著夏母說話,看著夏母的樣子,從記憶到現實,樣子和聲音都和前世的母親很像,看著親切感很足,讓她不禁紅了眼圈。
不過前世的母親可從來不會這樣粗聲粗氣的說話,也不會將自己弄的這麼臟兮兮的樣子,身上的棉衣都磨的發光了,好幾個地方冒出了棉絮,頭發亂糟糟的看著有些可笑。
“爸媽。”夏晴和鐘鈞陽叫了人進了暗暗的房間裡,坐的地方隻有炕頭。
“二妮兒,你這是咋了?誰欺負你了?你給媽說,媽找他算賬去!”夏母拉著夏晴坐下,倒也沒急著弄吃的,看到夏晴紅著眼圈的樣子問。
“媽,我沒事。家裡一點吃的也沒有了嗎?”夏晴問。夏母這麼說倒不是做戲,夏家的人到哪裡都不吃虧的。
“哪裡有吃的。我和你爸都好幾天沒吃什麼東西了,餓了就喝涼水,怕給你添麻煩都沒好意思找你。三兒出去弄吃的了,不知道弄到沒。”夏母拉著夏晴的手抹了抹眼睛說,聲音苦情的很。
夏晴無語,夏母這個戲演的很足啊。還不好意思找她,每次都是要領取津貼的時候來找她的,這會兒還沒到時間呢。
“我們帶來一點東西,我先給你們做點吃的吧。”夏晴看了眼鐘鈞陽說。
眼看著他們餓成這樣,不吃飯也沒辦法說什麼。
夏晴和夏母做飯時,夏父和鐘鈞陽出去說話。
夏家沒什麼東西,調料也隻有一點鹽,夏晴就算會做飯,也隻能做最簡單的,和麵下麵條,加了點肉絲和雞蛋。
“二妮兒啊,媽不是跟你說了嗎?你剛到婆家啥事也不要做,能省就省著。可彆伺候他們。你在家裡也沒做過什麼,咋到他家連麵條都會做了。”夏母看著夏晴動作熟練的擀麵,切麵皺著眉頭說道,聽起來好像很心疼的樣子。
夏晴看著夏母一本正經的樣子,也算是服了夏母的理論,她這個媽還真是很奇葩,多一點技能,還能看出受苦了,夏晴哭笑不得。
“臉皮要厚,彆怕人說,可彆吃了虧去。你隻要抓住你男人的心,什麼事都好說。把自己捯飭好,乾淨利索整齊。你看看你堂叔家的二嫂子,嫁過來天天乾活,年紀輕輕都成什麼樣子了,嫁人是享福的可不是受苦當勞力的。媽認識的晚了,白瞎了這麼多年,現在想享福也不行了,你奶奶都死了。”夏母繼續叮囑夏晴。
夏晴聽著夏母的“教導”,也明白了原主的所作所為,完全是被夏母給灌輸的。
夏晴耳聽著也沒反駁,她作為成年人自然有自己的判斷。
麵條下鍋後,夏晴出去透透氣,看到了鐘鈞陽正在用一個鎬頭砸一邊的土壁,夏父拿著個鐵鍁在說話。
他們弄的地方看上去已經弄開了一點,應該是夏父準備要開鑿的新窯洞選址,這會兒竟然是趁著女婿來了,當免費勞動力使喚了。
鐘鈞陽的外套已經脫掉了,裡麵就穿了件襯衫,袖子挽了起來,露出肌肉鼓起的手臂,一下一下的砸在土牆上,一拉就是一個大豁口。
夏晴的臉熱的很,她現在的家人的確夠奇葩,不知道鐘鈞陽心裡怎麼想的。
麵條做了不少,隻是先下了四個人的份兒。
夏晴和鐘鈞陽一路上花費了兩個來小時,也餓了,夏晴叫了鐘鈞陽來一起吃。
幾人吃完沒多久,夏晴的大哥夏容朗回來了。
柳崗村這邊也要上工的,夏家唯一上工的人就是大哥夏容朗了。
夏容朗身體不好,屬於先天不足,後天營養沒跟上,抵抗力差,還有哮喘,說話時喘息聲都能聽到,麵色有一種病態的蒼白,看上去非常瘦,眼神陰鬱,更像是一個病嬌反派。
他在夏家算是一個異類,不懶,天天上工,是夏家最“可憐”的人。
他通常會在外麵吃過了回來,有時候還會帶吃的回來,就是因為他也有一副好相貌,大姑娘小媳婦兒,雖然不會嫁給他,卻阻擋不住她們母性關懷。
他去乾活,他也乾不動什麼,動不動就喘不上氣了,不過他會算賬,會寫字,做了記分員,也就是記錄來乾活的人的工分,所以他上工是按照滿工分算的。
夏晴對這個大哥感官複雜,印象最深的是,夏容朗在她嫁人後給了她一包老鼠藥,說誰欺負她就給誰吃,吃多少會死人,吃多少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