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姒一哂,卻頷首說:“且等一等。”繼而扭頭吩咐鶯時,“我不與他喝果酒,去取他喜歡的西鳳酒來!”
轉回頭間不露痕跡地掃了眼側旁,皇帝無甚神色,淡淡地自斟自飲了一杯。
兩盅酒很快盛在托盤裡端上來,先捧到了夏雲姒跟前。夏雲姒邊拿起一盅邊朝徐明義招手:“明義,快來!”
——她自重見後都喚他“徐將軍”,這聲“明義”就像不經意間滑出的親昵舊稱,但她無知無覺。
徐明義含笑上前,拿起另一杯酒,她伸手與他一碰:“今天這酒管夠,你隻消記得不可在行宮裡耍酒瘋就是了。”
徐明義驀地紅了臉,瞪著她小聲:“怎麼又提這個,我這輩子就耍過那一回……”
慵慵懶懶的笑音在此時截來:“看來阿姒知道徐將軍一些趣事?不妨說來聽聽。”
兩個人一並看去,皇帝笑吟吟地看著夏雲姒,仿佛真的隻是在等一樁趣事來聽。
夏雲姒有意忽略他那份愈漸分明的不快,抑揚頓挫道:“是許多年前的事了,那時臣妾與明義都還小,姐姐與皇上還未成婚。有一日臣妾為些小事同姐姐鬨了脾氣,躲起來不肯見人,明……徐將軍就去找臣妾。後來到了傍晚,臣妾餓了,便自己去找了姐姐,姐姐忙著人把他也叫回來。”
說著又促狹地一睇徐明義,笑意更濃:“他找了大半日口也渴了,進屋看桌上放著一隻白瓷小壺,拿起來就喝。孰知那是姐姐剛為父親溫的酒,還是烈酒,反應過來時已灌了許多入腹。”
“後來沒過多時他就耍起了酒瘋,跑到姐姐屋頂上,躺在上麵半晌都不肯下來。”她自顧自一聲忍俊不禁地嗤笑,“臣妾和姐姐一起站在底下喊了他半天都不頂用,後來他就那麼躺在屋頂上睡著了,姐姐忙又差了兩個人上房把他抬了下來。灌了足足兩海碗的醒酒湯,還大吐了一場,這才無事了。”
她說完,許多賓客便都笑起來,皇帝也笑音清朗:“想不到堂堂將軍還會有這樣的舊事!諸位一聽便罷,可不要拿出去說,折了徐將軍的威名。”
“是,在此一聽便了了!”夏雲姒邊說邊又睇了眼徐明義,卻見他神色不同於方才。
其實分彆也不大——他仍含著笑、也仍窘迫地紅著臉,隻是深深地看著她,帶著若有所思的意味。
但他最終也沒說什麼,飲儘了杯中酒,板著臉輕咳:“若來日聽到外人議論此事,臣便將這筆賬記在宣儀娘子頭上。”
“我才不怕你。”夏雲姒美眸輕翻,“皇上方才那樣說自就是為了幫我——無人敢抗旨不遵,便不會有人往外說。若來日聽到外人議論,要麼是將軍自己說出去的,要麼是府裡其他人說出去的。”
她聲音嬌俏動聽又毫不心虛,徐明義一時被頂得沒話,賓客們又笑了一陣。
皇帝邊笑邊指著她搖頭:“你這張嘴……快過來乖乖坐著。”又跟徐明義笑說,“她啊,從前就被皇後慣著,進了宮朕也不多管她,讓將軍見笑了。”
妙哉。
夏雲姒仍含著笑,黛眉微微輕挑。
這話聽似打圓場,實則卻是帶著氣的,有意無意地與徐明義一爭高下。
她不需要深究這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隻要這能讓他意識到他的在意便夠了。
喝完這盅酒,她也沒再與徐明義有更多旁的交談,隻當是尋常賓客般正常相處了。
宴席在天色全黑時散去,鶯時領著幾個宮人客客氣氣地送眾人離開,燕時帶著餘下幾個收拾院中的殘羹冷炙。夏雲姒親自送了送順妃,回來時皇帝正在廊下等她,見她進來頷一頷首,她銜著笑走上前,他卻不往屋裡去。
“走吧。”他信步向外走,夏雲姒怔了怔:“去哪兒?”
他也不回頭,留了個氣定神閒的背影給她:“來就是了。”
她跟著他出去,一路往南走,一直行到行宮宮門處,他帶她登上了城樓。
作者有話要說: .
【生辰前】
姒姒:我要請徐明義來!
皇帝暗咬牙:可以。
【生辰中】
姒姒:明義!!!
皇帝把牙咬碎了,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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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隨機50個紅包,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