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幾年下來,即便姐姐昔年的遭遇令她愈發草木皆兵,她在許多時候也依舊可以高枕無憂。
身邊的宮人不讓人費心實在是太重要了。
她若與順妃這樣的高手注定要有一戰,寧沅與寧沂便也需要這樣一班人馬。
總不能她與順妃鬥著,卻讓他們在她身後遭了毒手。
皇帝略作斟酌,便點了頭:“便依你。朕會下一道旨給你父親,讓他著手去辦。隻是你這法子也並不能一勞永逸——現下兩個孩子都還小,宦官不用也罷,再過些時日寧沅處處用宮女便不妥了,到時總還是要將宦官用起來。”
“臣妾知道。”夏雲姒點點頭,“但走一步看一步吧。墜馬這樣的事再來兩三回,臣妾隻怕他們都等不到非用宦官不可的時候……”
她的聲音愈發弱下去,聽來無比疲乏。
他又在她耳際吻了一吻:“彆太擔心,朕也會好生保護他們。”
她輕輕應了聲嗯,緊繃的肩頭終於放鬆下來。她向後倚了倚,靠在他懷中,迎上了他的吻。
適才她是想讓他覺得她“為母則剛”,但現下他既已答應,她便要他覺得她還是乞求他憐惜的。
是以翌日一早,皇帝著人傳了口諭出去,讓夏蓼著手去辦此事。
夏蓼曆事頗多,一聽這旨便知彆有隱情,當即著人進宮直接問了夏雲姒的意思,夏雲姒隻將寧沅出事的事如實說了,略過順妃的糾葛未提。這也足夠讓夏蓼摸清輕重,於是隻消三日工夫,二十名婢女就一並送了進來。
十二人放在寧沅身邊,八個守著尚在繈褓之中的寧沂。他們身邊原本的宮女宦官儘被頂替,隻有乳母還留著。
夏雲姒便也寶相莊嚴地告誡了乳母:“如是遇了要你們自己拿主意的事,你們都給我想明白了——我夏家進來的人我都知根知底,若兩位皇子有什麼意外,我頭一個懷疑的自就是你們,你們想清楚你們是否犯得起糊塗!”
幾個乳母都被嚇得臉色慘白,惶恐下拜:“奴婢斷不敢做愧對娘娘與殿下之事。”
夏雲姒點一點頭,擺手讓他們告退。
經次一道,她身邊本就極難讓人插手的一眾人馬更變得如銅牆鐵壁一般,外頭的宮人也難以再“湊巧”靠近,不論於孩子還是她都更加安全。
而對後宮旁人來說,這瞧著自不免像夏家權勢滔天,竟這樣將人手鋪進了宮中。
在有心的推波助瀾之下這樣的話極易傳開,夏雲姒自與皇帝開口時就知會有這樣的風言風語,仍會開口不過是因覺得自己承受得起,如今議論當真起了,也就不會在意。
莊妃聽聞後卻大有些擔憂,專程走了趟延芳殿,見她坐在羅漢床上讀閒書,就鎖著眉頭歎氣:“你倒還沉得住氣,外頭的那些議論你可彆說你沒聽說。”
夏雲姒抬一抬眼皮:“聽說了。可姐姐要我如何?是流言要緊還是兩個孩子的安危要緊?”
“自是孩子們的安危要緊。”莊妃這樣說,跟著卻又是一喟,“可夏家勢大人儘皆知,你總該添幾分謹慎——不說旁的,便說昭妃提起的那‘妖妃禍國’之語,你當宮中就當真沒人提了麼?”
夏雲姒輕鬆笑笑:“姐姐您瞧,這不可見我不論做什麼,宮裡都會有人照樣議論那些?那我更不需理會了。”
莊妃拿她這脾氣沒轍,暗瞪半晌,隻又說:“但隻怕並不是尋常議論——昭妃那日之言,我聽著倒不像信口編的,你可仔細宮外還有個覃西王盯著你。”
“那他要盯著我,我也沒法子啊?”夏雲姒又笑了聲,終是將書放下了,“姐姐也聽聽我剛經了什麼事再說。”
說罷,她便將從宋婕妤處聽來的事與她說了個大概,莊妃聽得愕然:“……可當真麼?”
夏雲姒搖著頭:“虛實暫還不明,且先摸索著來吧。我這兩天,倒在思量另一件事。”
莊妃:“什麼事?”
“姐姐您說……”夏雲姒銜起笑,“若順妃當真是作惡多端,卻都是攛掇旁人去做、自己作壁上觀,那這回寧沅遭人暗算,您說……”她美眸一轉,“您說眼下對寧沅出手的,最有可能是誰?”
莊妃聽得有些茫然,不解其意地懵了一會兒,又倏然恍悟:“你是說……”
夏雲姒莞爾點頭。
在這個局裡,最有可能被攛掇的非燕修容莫屬了。
她本也在算計儲位,連寧沅都察覺了,順妃豈會不知?
這樣的貪欲放在明處,簡直就是送出去軟肋給人利用。
不過她可不想這就與燕修容掐起來,一則宋婕妤所言還需探探虛實,二則若是真的,她們相爭也不免讓順妃漁翁得利,那又何必?
她想找個法子,讓燕修容與順妃掐起來。
沒有什麼比反其道而行之來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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