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的時間在忙碌裡飛快翻篇, 轉眼間, 冬天已經過了小半。
到期末考試結束, 剛好是周五。
即將放假, 班裡鬨得快沸騰了。梁從星走到門口, 遠遠看見易楨在位置上。他低著頭,整理手中的試卷。
少年身形修長, 頭發漆黑, 皮膚白皙。即便穿著羽絨服,也清雋耐看。
她快步過去, 看見有個女生穿過重重人群, 走到他身邊, 比比劃劃地說著什麼, 好像想問他借試卷。
梁從星不走了, 靠在一邊看著兩個人。
“不好意思,我試卷上不寫答案。”他眼皮也不抬, 把試卷對折起來。
“噢…沒關係。”女生有些失望地走了。
梁從星發現, 他對彆人越冷淡,她越是開心。
雖然這樣的心態不夠友好,但有些事情, 總該她要占據他的特殊位置的。
“班長,你好受歡迎哦。”她晃悠悠地走過去,輕倚他的桌子, 歎了一口氣。
易楨停下手中的試卷, 眼皮微抬, 無奈地看著她。
梁從星知道他向來不擅長跟她鬥嘴的,很是得寸進尺說,“看我乾嘛呀?解釋解釋。”
他好氣又好笑,不正麵回答,手指捏住她手裡的試卷,輕鬆抽走。
“哎!”梁從星急了,想撲過去搶,但易楨占了身高的天然優勢,一隻手拿著試卷,另一隻手輕輕按住她的手臂,“讓我看看。”
那動作,有種自然的親密感。
梁從星心裡美到了,不醋了。
同時也沒聲兒了,她有點底氣不足地說,“題不太會。”
雖然有一個學期的努力,但畢竟詞彙量並不是那麼好提的。第二篇理解,她看得很費力。
作文則一直是硬傷。
易楨不說話,垂著眸通篇掃下來,才給她報了個分數。
“真的嗎?那還不錯哎。”易楨的記性一向很好,答案幾乎等於標準答案,梁從星眼睛一亮,“等高考完,你給我估分好不好,我剛好可以偷懶。”
她是知道易楨喜歡她,光明正大地恃寵生嬌。
易楨也不反對,“嗯”了聲。
“給我估的高一點。”她興致勃勃地補充,提出強人所難的要求。
易楨把試卷遞給她,“那你要考高一點。”
“遵命。”她認真地敬了個禮,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明媚燦爛。易楨有些看愣了,抿直了唇線。
她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愣著乾嘛呀,讓我進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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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績出來的那天,參加完休業式,晚上,梁從星回梁家老宅吃飯。
梁家是大家族,隔三差五就要聚一聚。
她一進屋,姑媽就笑著說,“喲,我們學霸星來了。”
不用想,肯定是紀雪容說了什麼。她這學期進步很大,徐婉梅專門打電話來報過喜,所以,她也比其他人早一點知道自己的名次。
進了前二百。
紀雪容自然是很高興的,認為肯定是自己拜佛拜出了成效。
“一中的前兩百,嘖嘖,不敢想喔。我們阿星厲害啊。那個A大都可以報了吧。”姑媽讚歎,又把征詢的目光移到梁景明身上。
後者點點頭,“可以的。”
何止A大,還有一年,梁從星後勁又足,搏一搏,頂尖的大學也不是不可能。
姑媽跟其他親戚又是一陣感歎。
“就說我們阿星很聰明的。”姑媽笑眯眯的,“這麼下去豈不是要上P大K大——阿星想考什麼大學?”
梁從星在心裡默默說“借你吉言”。她才不敢把真實目標說出來,免得嚇到大家,隨便報了一個985了事。
“阿星,你跟我過來一下。”梁景明忽然從沙發上站起來。
梁從星詫異了下,覺得他似乎神色有些嚴肅。
難道是高三壓力太大,所以心情不好了?
她跟梁景明走到陽台。
梁家爺爺是大學教授,叔伯姑姑他們,也基本都是文化人。
梁景明無論是外貌,還是性格,都是最典型的“梁家人”,身上自帶一種偏嚴肅、古板的氣質。
他不說話的時候,梁從星還真有點忐忑。
她抿了抿唇,“什麼事,哥?”
梁景明讓她一聲哥叫得麵色稍鬆,輕咳了一聲,“你成績進步大,是件好事。那什麼,哥想問問你,在班裡有沒有跟誰交往過密?”
噗…
梁從星想笑。看梁景明這麼嚴肅,還以為他要說什麼呢。
交往過密…這不是教導主任經常用的詞嗎?梁景明到底是個什麼品種的老乾部啊。
她清了清嗓子,“沒啊。”
梁景明狐疑地看著她。
想起那天自己去高二,讓他們班一個女生幫忙叫梁從星,那女生問,你是誰啊?又笑眯眯地轉頭跟旁邊的人說,班長要吃醋了。
班長不就是易楨麼?
一個是他的好朋友,一個是他的妹妹,萬一這兩個真的早戀,梁景明著實有點不能接受。
聽他說完來龍去脈,還有那個女生的模樣,梁從星有了判斷,應該是秋婷。大概秋婷以為梁景明是她的什麼人,才故意說那樣的話。
真的挺幼稚的。
她在心裡冷笑了一聲,懶得計較。
梁景明:“真沒有?”
“沒有沒有,哥,你要高考了,好好操心學習啦。”梁從星說,“再說了,我這一直進步呢,你來懷疑我,我很委屈的,考不好了怎麼辦。”
梁景明被她說得直翻白眼。
後來梁爺爺過來催他們吃飯,這一茬才被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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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寒假之前,梁從星半快樂又不快樂,她趴在桌子上跟易楨說,“我們要好久好久見不到了。”
彼時,易楨在整理學生名單,他眼皮微抬,側頭看過來,“不要我給你補課了?”
“要要要。”梁從星一疊聲地答,笑眯眯的。
她就知道他不會丟下她一個人,所以才那樣說著逗他。
易楨還真的是配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