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梁從星就收到了一份為期十八天的課表,語數英、物化生,早八點半到晚八點半,單休。
授課教師,易楨。
梁從星“噗”地笑出聲來,抬手回複:【班長,你這是要把所有時間都浪費在我身上了啊。】
過了很久,那邊沒回複。
梁從星索性去洗澡,等她回來,屏幕上安靜地躺了條消息:【給你的時間不是浪費。】
她盯著那一行字,拚命抑製住上揚的嘴角,最後終於忍不住笑開。到床上,滾了好幾圈。
哎,易楨這個人,看著清秀斯文,還有點內向,怎麼性格跟外表完全不符啊。有時候說話夠大膽夠直白,撩得人臉紅心跳。
讓人愛死了。
梁從星決定了,她一定要好好努力,等高中畢業,同他酣暢淋漓地開始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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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冬去春來,入了五月,天氣一天比一天燥熱。
高二即將結束,班裡有了高三的氛圍。這兩天,卷子都是一打一打下發的,各科老師連軸轉,學生更是不敢放鬆一分一秒。
仿佛高考迫在眉睫。
偏偏梁從星在這個時候感冒,鼻子堵得難受極了,嗓子也像冒煙。
下課了,她蔫巴巴地趴在桌子上。
易楨從外麵給她打水回來,放到桌上,“溫的,剛好喝。”
梁從星坐起來,捧著水杯喝了一口,皺皺眉,“好苦。”
她感冒,又吃著藥,嘴巴裡時常感覺有苦味。吃糖都好不了的那種。
“阿星小妹妹,你要多鍛煉啊,一年到頭感冒可怎麼是好。”張君傑從後頭探出腦袋。
梁從星撇撇嘴,有氣無力地反駁,“哪有那麼誇張。我也就感冒了…”
幾次來著?沒數。
“四次。”易楨說。
梁從星:“……”
平均三個月感冒一次,一次持續一周,好想還真的挺多的。
“哈哈哈,三次還不多啊。”張君傑很得意,拍拍胸脯,“像我們這種身強體健的好男兒,平均一年一次。”
“身強體健的好男兒,應該一夜七次。”梁從星翻了個白眼,把腦袋往胳膊裡埋。
她頭有些昏沉,懟張君傑的話也是脫口就說,說完好久才反應過來,易楨也在。
她悄悄掀起一條眼皮縫,發現易楨沒有什麼特殊反應,表情依然淡然平靜的。
幸好,他大概沒聽見,或者聽見了沒當一回事。
不過,轉念想到,這人從來都是悶騷的。
梁從星還是留了個神,接下去的幾節課都乖乖的,沒敢再扯到這麼黃的話題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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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班隊課,難得沒被占用上化學。徐婉梅發了信封和信紙,讓大家給高三的學長學姐寫加油信。
“保佑我抽到一個美女學姐,學姐看了我的信,深深地被本人的文采折服。”等待信紙下發的間隙裡,張君傑一副祈禱狀。
“得了吧,你個作文38分的。”邊上有人笑。
“我靠…不許人做夢怎麼的。”
高二十七班剛好對應高三十七班,連學號都嚴絲合縫,不多不少。
梁從星要了兩份信紙,一份給她對應的學姐,另一份打算寫給梁景明。
她文采一直不怎麼樣,也就夠應付考試的水平。但又莫名覺得這事心誠才靈,所以寫得格外認真。
嗓子有點癢,她輕輕咳嗽了一聲,把學姐的寫完收好,又攤開給梁景明的。
張君傑寫完了洋洋灑灑一大篇廢話,湊上來看,“阿星妹妹,你怎麼寫兩份?”
梁從星頭也沒回,帶點兒鼻音,“給我哥。”
“哦…你哥?誰啊?高三十七班的?”
“十八。”
“臥槽,學霸!”張君傑震驚,“你們姓梁的是不是都自帶學霸基因,都這麼聰明啊??”
一個在神級實驗班,一個初來乍到還是倒數第一,如今一年不到,已經躋身年級前一百。
這話梁從星很滿意,笑眯眯地說,“是的吧。”
當然,跟她還有易楨不懈的努力是分不開的。
她低頭開始給梁景明寫加油信。
給他寫就簡單多了,“穩住,我們能贏。”幾個字就足夠。
張君傑又問,“那他準備考哪兒?”
“他不用選。他跟K大簽約,降分五十。數學係。”梁從星說,“他小學就很喜歡數學,算是實現心願了吧。”
“靠,人比人,氣死人。”張君傑憤憤,又悵然若失,“我還不知道考什麼專業,人家小學就定好了。”
過了下,他又找易楨,“班長,你的理想專業是什麼?你們這種學霸,是不是從小都抱有堅定的決心?”
畢竟,高考狀元的報道上都是這樣寫的。
“沒有。”易楨淡淡地說。
張君傑平衡了,舒坦了,“那阿星妹妹呢?”
梁從星咳嗽了一聲,“我也沒有。”
她下午咳嗽得有些頻繁,明明中午喝過止咳糖漿,易楨把她的保溫杯拿出來,擰開,“多喝水,少說話。”
梁從星不喜歡喝水,但遇到易楨,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喝著喝著,她突發奇想,“哎,易楨,你以後當醫生吧。這樣我以後生病也方便。”
都不用去醫院了。
“梁從星。”他似乎有點生氣。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我不要生病。”相處這麼久,梁從星早就摸清了他的脾氣,也很容易猜到他在為什麼不高興。
她舉手投降,仔細想了想,又“哎”了一聲,“其實我就是覺得,你穿白大褂的樣子肯定好帥噢…而且當醫生心思細呀,會照顧人。我挺喜歡的。”
是麼。
易楨垂下眼睫,繼續寫著題。
後來的後來,當他們坐在高三的教室裡,徐婉梅讓大家填高考誌願。
那個時候,梁從星已經有了一些底氣,在便利貼上寫下“K大藥學係”。
她寫完,輕輕舒了一口氣,偏頭去看易楨。
他寫的是——
“K大醫學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