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為何渾身一個激靈,默默地避遠了些,又怕鬼怕得厲害,忍不住給家裡打電話想要尋求安慰,誰知跟母親聊了幾句後,忽然得知朔宗先生也在家裡。
一想到朔宗先生,他立刻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纏鬨著母親非要跟對方說句話。
朔宗的聲音淡淡的,仿佛什麼都儘在掌握:“你遇上了什麼事?”
陸文清聽到這把聲音,渾身立刻暖洋洋了起來:“先生,我在國賓館遇上衛西啦。”
朔宗一頓,語氣立刻變得警惕起來:“國賓館是吃飯的地方,他在那裡做什麼?”去吞掉整個飯店嗎?
“當然是吃飯啊!”陸文清一點也不懂他的擔憂,情緒十分輕快,“他說有人請客吃飯,我估計是給他擺接風宴。不過請他吃飯的那幾個人看起來都滿臉晦氣,似乎要破大財,其中一個甚至還有血光之災,麵相真的是太奇怪了,會不會發生什麼事啊。”
朔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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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西進包廂時還在可惜那單沒能談成的生意,直到看到餐桌上的碗碟,這才振奮許多。邢凱意外碰上阮時行,這會兒心情好得不得了,一見他就熱情地喊:“衛西,你跑哪兒去了,害得我們好等,來來來,過來點菜,那麼久不見,咱們哥兒幾個非得喝個不醉不歸不可。”
他為了讓衛西無從推拒,特意要來了國賓館最貴的國宴菜單和最珍惜的窖藏酒水單,衛西打開一看,琳琅滿目的菜品圖片,雙眼頓時亮了:“想吃什麼都可以點麼?”
邢凱心說一桌菜的錢算得了什麼,哪怕最貴的,點個十來盤充其量也就幾萬塊錢,大手一揮:“隨便點!”
十分鐘後,邢凱神色倉皇地跑出了包廂,拉著自己的一個哥們頭大如鬥:“你信用卡帶身上了沒?”
衛西的聲音傳出來:“這個這個,這個這個,全部也都要。”
服務員:“76年的茅台麼?這個隻剩十瓶了。”
衛西:“嗯,那就來十瓶罷。還有這個這個。”
服務員:“拉菲?要多少呢?”
衛西:“有多少全都上來罷。”
邢凱雙腿一軟,麵無人色。
那哥們也聽得汗毛倒豎,掏出錢包哆哆嗦嗦地說:“哥,我,我這點信用卡,加在一起也不夠刷他的拉菲啊。”
邢凱咬了咬牙,陰沉地回答:“先彆管這些了,他怎麼可能喝得完那麼多酒,沒拆封到時候也可以退的,當務之急,是先把他灌醉。”
那哥們一想也是,底氣立刻又回來了,回包廂後看了眼那些堆疊在一起價值連城的酒水,咽了口唾沫,開始依照原計劃一起朝衛西勸酒。
衛西酒量不好,因此在外頭很少會願意碰這些,這麼多年來也就在他們跟前喝醉過一次,喝醉後安分老實的模樣彆提有多好擺弄了。
再半小時後,邢凱和他帶來的幾個哥們縮在包廂角落,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問道:“凱,凱哥,你看他這樣像是喝醉了麼?”
邢凱沉默地看著那個蹲在桌子上一手酒瓶一手燒雞的俊秀青年,半晌說不出話來。
那人也跟著看去,覺得非常的不對勁,費解地撓了撓腦門:“那我們誰先去問他問題啊?”
桌上的卷發青年倒了倒手中的紅酒瓶,發現似乎是喝完了,眯著眼觀察了瓶口一陣,抬手丟開,跳下桌子又從箱裡抽出了一支,簡單粗暴地在瓶頸咬了一口,又將碎裂的玻璃和木塞呸的一聲吐了出來。
邢凱恍惚地看著他恐怖的動作,目光又轉到不遠處又一個空掉的存酒箱:“………………”
他遲疑地上前,也沒心思問問題,伸手攔道:“衛,衛西,差不多就得了,哪有一直喝酒的……”
就見衛西抬起頭,直勾勾的眼神看了過來,雙頰酡紅,又麵無表情地開口:“你後悔了。”
邢凱精神瀕臨崩潰,按捺了一整晚的怒火終於憋不住了:“後悔個屁,你他媽是在耍我嗎!!!?”
話音剛落,一道呼嘯的風聲鑽進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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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宗帶人匆匆趕來,踢開門看見的就是三個抱作一團縮在牆角嚶嚶哭泣的大高個,其中一個額頭鮮血淋漓,神情也最為驚恐。
地上全是空瓶,屋裡最細瘦的年輕人頂著蓬鬆乖巧的卷發蹲在餐桌上,一手酒瓶,一手豬腿,回首看來的目光充滿好奇,無害極了。
好友快步進屋,見狀沉默良久:“這就是你說的慘案?”
朔宗:“……”
下一秒,那卷毛年輕人撒開豬腿,張開雙臂騰空撲來,撲進朔宗的懷裡,照著朔宗的脖頸一通糊蹭。
好友:“……這就是你說你找到的凶獸?”
朔宗:“……”
好友怒不可遏:“畜生!把我給你打的錢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