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寫,一定還會繼續做噩夢,而他們真不想再惹怒過峰和刑海的鬼魂了。
為了過太平日子,隻能捏著鼻子把保證書寫了。
兩人一邊寫一邊反複質問自己,當初怎麼就想不開盯上了過峰留下的房子?
都是貪婪惹的禍!
想著說不定侄女好欺負,他們搏一搏可能單車變摩托。認為過雲從讀了大學,但也許隻會傻讀書。
至於刑洋一家,那都是老實人,想來也沒多少能耐來幫忙,但偏偏預計錯誤。不能說是距離設想有些偏差,應該說是徹頭徹尾地朝反方向發展。
四五年沒聯係,記憶中在初高中隻是讀書好的侄女不知不覺成了笑麵虎,刑家也竟然敢來硬氣助陣了。
這就是認知偏差。假設過峰一家三口全部身亡,刑洋確實會心灰意冷不會想和過家爭什麼房產,但如今過雲從活了過來,情況就不一樣了。
刑洋後悔前幾年和妹妹分生了。
儘管他至今不支持經商認為風險太大,也承認當時疏遠過峰一家有小心思,唯恐他們經商失敗會波及自己家,但不管怎麼樣希望妹妹一家好好活著的想法從未變過。
如今就剩過雲從一人,刑洋在莫斯科走了一遭知道外麵的危險,他是下定決心要護著點侄女。他明明白白地把想法告訴妻子與兒子,並且耐心地講道理獲得兩人的支持。
今天廖美芬和邢傑超前來助陣,就清晰地表明了丈夫/老爸的態度。
過嶽和王芳哪裡知道背後原因,眼下他們寫好保證書,心裡隻有一個想法——早知如此,當初絕對不去滬城。
偏偏非常糟心,周日必須還要去滬城墓地,少不得送一筆白事封包的禮金。這都是什麼事,還要倒貼錢!
過雲從接過了保證書,認真看了一遍,將它和那些租屋告示放回了包裡。
“小從,你還留著出租告示做什麼,不如都扔了吧?”
王芳不安地搓手,出租告示是她寫的,等冷靜下來回過頭來看,那都是她有意占據侄女房子的證物。
過雲從笑著搖搖頭,“伯母,你辛苦寫的東西,我怎麼能扔呢。你放一百個心,我會把它們收好的。留著當個念想,紀念這樣一段特殊日子,以後回憶起來都是有趣的故事。”
話到此處,今天該辦的事也都辦好了。
根據過家人的麵相氣色,驗證了催夢符的效力不減當年,是完成了她的符咒實驗。又是多管齊下斷了他們對滬城房子的窺視,順帶也敲定了落葬事宜。
過雲從終於願意起身告辭,“時間不早了,明天是工作日,大家都睡不了懶覺。我們就先走了,要去趕火車,後天再見。”
王芳努了努嘴,到底沒再提租屋告示。她不敢去搶奪,搶了也沒用。
之前,她動手貼了九張,今天隻看到三張,也就是還有六張仍被留在滬城。顯而易見,九成九是被過雲從故意收好了。
既然服軟,不如就服到底。
王芳決心不再靠近淮海路附近的弄堂一步,出租告示之類的記憶也就扔到犄角旮旯裡,永遠不會再提起。
所謂談話到此為止,前後隻進行了半個小時。
過雲從沒有絲毫留戀,也沒有誰挽留她多坐一會,就和表哥、舅媽一起離開了過老爺子家。接下來,耐心等待後天的骨灰入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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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天氣晴好。
過峰與刑海的骨灰入葬辦得很順利,前來悼念的親朋按著流程拜祭,最後大家一起吃了豆腐飯就散了。
等到散席回家,刑洋一家依舊有些沒回過神來。過家那些人居然真的沒再鬨,表現得非常配合,很像是真心實意希望過峰與刑海死後能夠一路走好。
廖美芬事後回想覺得有點奇怪,過嶽等人的確會害怕打官司登報這種事,但為什麼過雲從初到過家時,那些人就表現得不敢鬨事呢?
難道說有誰警告了他們?或是於心有愧,有自知之明知道理虧,不敢在喪葬問題上爭一爭?
邢超傑更後知後覺想起來,過雲從在去蘇城火車上給出小建議。萬一他要助陣拍桌子罵人,彆拿手拍會痛的,不如找點趁手的東西拍桌子上。
等他聽聞過嶽侵占房屋,是想砸水杯來著。但過家居然連茶都沒上一杯,他隻能拍自己的錢包在桌上了。
這一切的發展,是不是早就全在過雲從的掌控之中?
過雲從沒有多此一舉地解惑,有關催夢符等手段,日後有必要再提。處理了喪葬事宜,收拾好行李準備去學校。另外,對於她來說還有一件擺在眼前的要務。
概括為一個字——錢。
有件事,原身瞞住了刑洋一家,過峰和刑海的死亡其實留下了一筆負債。事情要從去蘇聯做倒爺生意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