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解深入淺出,典故信手拈來,舉止從容自信,這般年紀,也當得一聲好人才。”
湯千的目光就亮起來,有欣慰,有滿足,也有被認可的激動。
“二小姐,這人也是出生農家,家貧無以讀書,可是現在小姐你看她,學識在身,明年科舉就可下場一試,現在也在一邊學習,一邊授業。現在,我們有一批這樣的學生,未來,隻會更多!”
她眼眶一潤:“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二小姐,她就是我們點亮的星星之火!”
應寧彎唇一笑:“寧,與有榮焉!”
她們兩人在這裡小聲交談,教舍裡的年輕女子察覺到了,抬頭望來,應寧含笑衝她頷首,年輕女子一愣,也淺笑著回應了一下。
她很快就在明昭書院穩定下來開始授課,每天固定有一個時辰在書院教授棋藝,其餘時間則十分清閒自在,偶爾與山長煮茶,又因年紀相差不大,也和書院裡的學生很快熟識起來。
再加上家裡的夫郎膽子日漸變大,她在明昭的日子簡直是十分愜意。
家有嬌夫,外有益友,將近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幾乎樂不思蜀,隻匆匆回了雲安城一趟。
沈知鶴也覺得這裡的日子輕鬆且美好,隨著他的膽子逐漸變大,又沒有約束提醒的人,朝夕相處間,他和應寧越來越和諧,情誼漸濃,偶爾在抬頭對視,也有脈脈溫情在兩人之中流淌。
明昭的夜晚很安靜,她們吃完飯偶爾會相攜著在青石板鋪就的小巷裡慢慢走過,這時候沈知鶴總要試探著和應寧十指交叉而過,然後緊緊相握,月光和昏黃的燈光讓他們的影子映出了兩重,一重深一些,一重淺一些,但都是緊緊依偎的。
她們這邊現世安穩自在,在雲安城的應文雪卻是怒氣衝衝。
之前和應寧提過的合安府的叛亂和起義沒有如預想中的很快消弭平靜,反而一呼百應,愈演愈烈,聲勢漸漸壯大。
當地有官府很快被衝擊,泄憤者不管不顧砍殺,縣衙裡的縣令,縣丞無一豁免,具都死相慘烈。現在合安府不少離得近的官員人人自危,紛紛下令征討絞殺。
但是起義的本來就是當地民眾,沒有人比她們更熟悉地勢和躲藏,再加上和當地民眾沾親帶故,有人幫忙隱瞞,即使征討聲勢頗大,卻一無所獲,反而讓這群起義軍的消息長了翅膀一樣流傳在民眾家裡,聲望漸高。
這樣的事自然是要上書朝廷的,而作為相鄰的雲詔府,也收到了求援。
應文雪是長樂親王嫡長女,當今陛下親侄女,正宗的皇室,正是一個好的求援的對象。
站在皇室的立場上,應文雪自然是和這群反賊不共戴天,隻是她手裡沒有兵權,雖然對狼心狗肺的反賊恨得咬牙切齒,但是身份限製,她也不能擅自帶兵進入合安府,但她表示了自己的大力支持。
她幫忙上傳天聽,甚至請命平亂,不過在陛下的命令沒回來之前,她也已經借調雲詔府的守城兵甲支援合安府,甚至怒斥當地叛賊。
但是可恨的是,這群反賊十分猖狂得誌,組合了幾股小的反賊勢力,很快又接連衝擊了當地兩個縣衙,甚至放話讓應文雪洗乾淨脖子等著,必來取她項上人頭。
應文雪何時被這樣挑釁侮辱過?
她的母親是長樂親王,父親也是有名的書香世家出來的才子,雖然喪父,但是母親和外家還是千嬌百寵的長大了,現在貴為世女,竟然被一個平民反賊如此叫囂,她簡直是怒火中燒,平時的風度優雅都不在了。
“豎子敢耳!鼠輩!可恨!簡直可恨!”她罵道。
阮朔擔心她,隻能從旁小心撫慰著,在他的撫慰下,應文雪慢慢平靜下來,隻是想起放話的賊子,她眼裡恨意更甚了:“到時候她們被捉拿,我定要向姨母請命,親自手刃這群賊子。”
說著,她渴望道:“如果姨母能答應我的請命讓我領軍平叛就好了!”
阮朔微微皺眉:“世女身份尊貴,又是文人,怎麼能上戰場呢?”
應文雪目光掠過熾熱和向往:“誰說文人就不能上戰場,母親當年也隻是一個紈絝皇女呢?現在不也治理雲詔有功,又做了將軍鎮守北地?”
“我外家李氏,皇祖在世時,不也是有名的儒將?”
應文雪欲言又止,卻不好說什麼。
氣氛開始有點冷場。
正好這時有人進來稟報:“世女,有京城來的書信。”
應文雪正對京城敏感呢,當即問道:“京城?”
阮朔已經接過信件看了,然後解釋道:“是妹夫家裡寄來的信件。”
應文雪原本的急切立馬轉化成失望,徹底沒了興趣:“那送去明昭城給她們吧。”
說著轉身就要離開,阮朔連忙提議:“世女,我們也好久沒有見到阿寧了,不如借著這封信去看看阿寧吧。也正好去明昭城散散心。”
應文雪身子一頓:“阿寧?”
她笑了一下:“你帶點東西給她們吧,我還要看看合安府反賊的事,暫時抽不出空來。”
她身上殘餘的怒火莫名消失不見,反而突然沉穩下來。
阮朔有點欣慰又有點吃醋,當姐姐果然會讓人有責任心,每次應文雪生氣失態,隻要一提應寧,她很快就能沉穩。
應文雪一言不發,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了。
留守在雲安城的王爹爹一邊惦念著在明昭城的小公子,一邊也在難以割舍的想念京城。
因此接到這封信時,他十分高興。
他終於尋著理由去明昭城了。
也不知小公子有孕沒有。
他很快收拾了東西,同世君阮朔回稟了行程,然後出發往明昭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忽然很想說,感謝九年義務教育!!
換了個文名,哈哈。然後更新改到零點,因為又要當社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