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三十六章 來者不善(2 / 2)

這責任仔細想,就和四皇女應時昕脫不了關係。

因為皇帝要求她從旁輔助,其實就是希望在程尚書等查案的時候,她要撐起合安府臨時政事。但她明顯沒有撐住,因此程尚書和韓將軍知道這件事後沒有在皇帝麵前誇她,她雖然心底憤怒,但表麵甚至還要承情的。

這也是為什麼她急著要表現的原因,回京以後如果被人攻訐,她好歹也是有功勞的。

因此春耕眼看著做不好,她才暴跳如雷。

“彆人都能做的好,為什麼你們就是做不好?”

她手拍在案幾上,臉上都是怒意。

這句“彆人”卻仿佛是個提示。

“四皇女殿下,長樂親王府就在雲詔府,而雲詔府與合安府相鄰,你的表姐,表妹都在雲詔府,我們沒有銀子,何不去找雲詔府借一些,幫幫忙呢?”

“您與世女關係不錯,不如先從雲詔府賒欠一些糧種或者銀兩。”

“至於壯勞力,我們再想想彆的辦法。”

四皇女眼睛一亮,這雖然不是全部解決了,但也算是解決了一部分問題。

她可是記得應文雪這位表姐的,這位表姐曆來大方和善,與她也算有些交情,再說大家都是皇室子嗣,肯定願意幫幫忙。

“不錯,不錯,終於有一個肯動腦子了。”

她誇讚兩句,然後又皺眉頭擔憂起來,問道:“如何借呢?母皇會不會不高興,覺得我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要出去借?壯勞力的問題怎麼解決呢?”

畢竟她們到底已經有許多年沒見麵了,突然張口總有些突兀,而且雲詔府自己也是要春耕的,不借也說得過去。

一群謀士伴讀連忙思索,腦子快的已經搶答了:“四皇女殿下,你肯定要坐鎮合安府,不如就派一個人手持殿下的信件代表殿下去長樂親王府找應世女商量。”

“隻要我們把春耕做好,陛下肯定會很高興的。”

“壯勞力的問題……不妨一起寫信問問應世女?她在雲詔管事兩三年了,說不定有什麼好法子呢。”

四皇女點點頭,她雖然不覺得應文雪會有什麼好法子,但這件事情問了不吃虧,不上當。若是應文雪的拿出法子來更好,畢竟她是最後領功勞的。

若是應文雪拿不出法子來,她也不虧,甚至還有了一個人兜底。

這天下也不是她一個人想不出法子來呀。

她當即手書了一封書信,言辭懇切地表明了合安府現在的困難,然後希望能夠得到表姐的幫助。

隻是書信寫好了,那派誰去呢?

四皇女應時昕環視一圈,並沒有找到很好的人選,這個人最好要和長了親王府熟悉一些,不然都不好開口,也要讓長樂親王府不好推諉。

這時候處在陰影角落裡的江夏動了。

這段時間她的日子十分難過,在合安府整個圈子裡都不受歡迎,議事的時候都被擠到角落裡去,平日裡也沒有了發言的機會,甚至遭到了主子的厭棄,四皇女應時昕是不肯多看她一眼的。

若不是還沒回京城,說不定她早就被踢出這個圈子了。

體會過風光的人,最不能接受這樣的落差。因此她迫切的想要自救,從這一次的送信上,她看到了曙光。

她激動的身體都顫抖起來,擠開前麵擋住她的兩個謀士,跪到應時昕腳邊:“四皇女殿下,這件事情我可以去做。”

應時昕皺了皺眉,頗有些嫌惡看了她一眼,這樣不知感恩的人,她並不想用,而且她已經計劃好了,等她回到京城,她一定要換掉這個伴讀。

因此她往後退了一步。

江夏怎麼能容許她退,她拉住她的衣角,說出她的籌碼:“我和長樂親王府有些淵源,更好幫殿下開口。”

“哦?”

“長了親王府二小姐和離的那位主夫是我的表親。”

四皇女目光微動。

“這次和離陛下也斥責了是二小姐荒唐,對我表親多有虧欠。如果長樂親王府推諉,我可以讓這位表親說說情。”

四皇女思索一下,她可記得應文雪最寵愛的就是她那位妹妹了,她無緣得見的表妹應寧,這件事情十分可行。

不過他不會輕易就把這個機會交到江夏手裡,因此她目光涼涼的看向江夏。

江夏咬牙,心底暗生恨意,表麵卻砰砰磕起頭來,表示出感激涕零的模樣。

她也打探出了一些消息來,知道四皇女厭棄她的原因之一就是不知感恩,現在四皇女作派就是要拿捏她,訓狗一樣訓她,讓她知道感恩。

因此她忍著屈辱折腰:“隻要殿下願意再給小的一個機會,小的一定肝腦塗地報答殿下恩情。”

應時昕這才淡淡笑了笑:“那你去吧,若事不成……”

聲音裡飽含的都是威脅。這並不是嚇江夏的,她知道,如果她去了卻沒有借出銀錢或者糧種來,應時昕一定會徹底厭棄和遷怒她。

到時候不止伴讀的位置不保,很有可能會悄無聲息的丟了性命。

因此她垂下頭,眉眼裡劃過狠厲:“江夏一定不辱使命。”

她很快出發前往雲詔,隻是到了雲詔,因為沒有十足的把握,她並沒有先拜會這邊的知府,也沒有去求見應文雪。

為了萬無一失,她先去打聽了沈知鶴的消息,想要見沈知鶴一麵,然後讓沈知鶴從中引薦。

應寧很快就收到了消息,有陌生的女子在沈知鶴的宅邸轉悠,看著很有些居心不良,因為彆人暫時隻是轉悠,她們也沒有貿然抓人,隻是先通知了應寧。

應寧皺眉,為了保護沈知鶴和他肚子裡孩子的安全,她是暗地裡派人守著沈知鶴的宅邸的。就怕京城沈家或者彆的什麼人起了其他心思。

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來招惹。她當即收拾收拾就帶了仲守過去沈知鶴的宅邸。

隻是到的時候,那個陌生的女子已經離開了,不過守在這裡的護衛還是給應寧提供了一張小畫像。

應寧也擔心誤傷,雖然這個概率很小,但她還是拿著小畫像就去尋了沈知鶴,讓她辨認一下。

沈知鶴也不在府邸裡,開春了,他的肚子負擔不大,他就想趁著這個時候把他的繡坊建立起來。

正好姐夫阮朔正在跟應文雪冷戰,有的是空閒,也專門抽出空來幫他。

他們在雲安城繁華的地段買下了一個鋪子,這兩天收拾好以後,沈知鶴見天的都去鋪子裡盯著新進的布料和繡線,也把控裡麵一些時興的花樣。

應寧就尋著鋪子過去了。

隻是她到的時候已經有些不對。

*

沈知鶴也沒有想到會在雲詔看到江夏。

他剛剛出繡坊,還沒有登上馬車,就被人喊住了。

“表弟!”第一聲的時候沈知鶴沒有意識到再喊他,大約是他沒有回應,那邊直接喊了第二聲。

“知鶴!”

沈知鶴就尋著聲音望過去,然後就看見了瘦了一圈的江夏風塵仆仆的站在繡坊對麵,看他的眼神都是冒著光的。

沈知鶴狠狠皺眉,下意識的還有些恐慌,他拉了拉明顯也被嚇到沉書沉墨,催促道:“快,我們回府。”

無論江夏為什麼出現在這裡,還特地來尋他,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兒。

沉書沉墨都知道輕重,攙扶著他的手,就要往馬車裡扶。

對麵的江夏臉上就一下陰沉了下來,她之前還高興自己運氣不差,竟然在回客棧的路上就遇到了沈知鶴呢。結果沒想到,沈知鶴竟然避她如蛇蠍!

這讓她回憶起了合安府遭受排擠厭棄的時光。

彆人排擠厭棄她也就罷了,沈知鶴憑什麼?

一個被和離的下堂夫?

一個她拋棄悔婚的翰林之子?

她隻覺得受到了折辱,也感受到了對比後的落差。

尤其現在的沈知鶴神情輕鬆明快,衣料車架皆是上乘,肚子還微凸,出門前呼後擁,一看就過得十分好。

憑什麼她跌落成泥,沈知鶴被和離了還要眾星捧月?

她眼裡閃過嫉恨,理智一點點消失:“知鶴,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曾經和你……”

沈知鶴抬頭就看見她瘋狂的模樣,他一陣心悸:“住口!”

“有什麼事過來說。”

江夏看了看他前後左右護衛著的人,理智終於回來了一些:“你讓他們都退下。”

沈知鶴皺眉,並不同意,他現在懷著孕呢,一看江夏的神情就不對,他怎麼可能放心讓護衛退下,單獨麵對江夏。

江夏抓了抓袖口,她能感受到袖袋裡信紙的輪廓,這讓她更冷靜了一些。

她不能毀在這裡,她以後要爬的更高,更遠,不能為了一個小小的沈知鶴就毀了。

於是她的聲音溫和下來:“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隻是有事求你,表弟。”

她看了看沈知鶴的肚子,繼續保證到:“你肚子裡的孩子也是皇孫。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動的。”

沈知鶴躊躇了一下:“我要帶上沉書沉墨,有什麼事情進繡坊談。”

江夏看了一眼,應了。

一行人進了繡坊。

因此應寧趕到時就看到沈知鶴身邊的爹爹神情凝重:“二小姐,有一個陌生女子和公子進了繡坊,看著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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