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兩個人沒有再笑鬨了,反而在爭論著什麼似的。
其中一個洪亮一些的不解道:“小姐怎麼這些日子都一反常態?就留在山莊裡呀?難道是為了她帶回來的那個女人?”
“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的叫,小心小姐削你,小姐可尊重她呢,而且小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也不需要質疑。”這個是沉穩一點的話聲,嗬斥了洪亮的聲音。
應寧皺眉,這些人談論的人是她和於南方嗎?隻是於南方男扮女裝,就連她的下屬都不知道嗎?
“可是……小姐這次很不對勁呀,你看見她做什麼了嗎?”
“她一個女人居然反常的穿起了男裝,雖然說簡潔利落吧,但是是不是不太好?竟然還不讓人靠近前院,還特地把前院和後院的路堵死了。”
“甚至又趁著那個女人昏睡,每天都和那個女人睡在一起,這成何體統?再好的朋友也不能日日這樣吧。”
“反正我總覺得不能這樣一味下去,老三,我們要規勸著小姐才對。”
“小姐帶回來的那個女人,難道會比我們的大業更重要?”
洪亮的聲音不服氣的反駁。
這下那個叫老三的沉穩的聲音也沉默了一下,相必對於南方的行為也是有憂慮的。
但讓應寧更震驚的是,這兩個明顯是心腹或者很親近的人,居然真的和她之前一樣,堅定的認為於南方是一個女子。
而且於南方自己似乎也是這樣認為的。
她皺眉,難道於南方真的是性彆認知障礙嗎?
而且“大業”,又是什麼大業呢?
雖然之前就對於南方的身份存疑,但現在的應寧可算是越來越困惑了。
這時她聽見叫老三的人終於又說了話,她似乎也下定了決心:“我會考慮一下規勸小姐的。”
“考慮什麼呀考慮?”洪亮的聲音有些急躁。
“我們這次回去就規勸小姐。再晚我總有些擔心。”
“你沒發現這次小姐出去一趟,回來以後性格變了很多嗎?”
“以前她總是板著一張臉,但什麼事情都辦的妥妥帖帖的,但這次小姐回來,性格大變不說,似乎對正事一點也不上心了,對我們還疏離的很,這可怎麼行?”
她說的有理有據,叫老三的也歎息一聲:“等會兒回山我就去找小姐談談吧,可是我還是希望讓小姐高興的,我從來沒見她這麼笑過。”
她這樣一說,洪亮的聲音也沉默了。
跟在身後的應寧卻更困惑了。
性格大變!?
之前的於南方竟然還是個冷若冰霜的性子嗎?她可是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從初識到現在,於南方一直都是很愛笑的性子,開朗,善談又主動。
如果在她麵前是裝的。
可應寧記得之前幾次遇見她時,看見她和彆人打招呼交談,或者和自己商隊裡的人交流,也是時刻帶笑,交談的人似乎也從來沒有露出過詫異的表情呀。
她一時之間都有點質疑,這兩個人真的是在談論於南方嗎?
隻是這時候,兩人卻又不談了,止住話題往山下走,應寧之好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麵,一是下山的路隻有這麼一條,她怕再耽擱下去,真有人發現她從院子裡出來了。
雖然像這個兩人說的,於南方並不讓人靠近前院,但如果真的有人像洪亮的聲音主人一樣不滿的闖進去了呢?
或者於南方提前醒過來。
而且她也想跟在這兩個人身後,把於南方真正的身份給摸清楚。
天色昏暗下來,
應寧小心翼翼的跟在兩個人身後,這下兩個人也一直沒有交談了,她沒有攝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應寧隻能心底歎息一聲。
想必今天不會有彆的收獲了,她將目光專注在地麵上,天色暗下來,對她也造成了一些阻礙,她快要有些看不清地上的台階了,也看不清台階上的東西了,她難免走的更謹慎一些,就擔心踩斷什麼枯枝或者發出什麼大的聲響引起前麵兩個人的注意。
但她估摸著這謹慎時間應該不會太長了,她能夠感覺到快到山腳了。
隻是她正在努力看清台階的時候,前麵的聲音突然傳來。
叫老三的人疑惑道:“老陳,你聞到什麼味道了嗎?”
原來洪亮的聲音叫老陳,應寧停下腳步,往山壁上靠了靠,等她們交談。
老陳不知道是不是探索的一番,才謹慎的給出疑問:“什麼味道?”
“血腥味!”
應寧的手動了動,一路上為了保持清醒抗衡藥效,她手裡一直握著碎瓷片,是一直有血的。
“有嗎?”老陳疑惑的問。
“我怎麼沒聞見……唉,不對,好像是有。”
應寧剛剛鬆下去的一口氣又提上來,手卻已經伸入袖袋拿出一隻一端十分尖銳的釵子,以做不時之需。
“若有若無的,是不是我們聞錯了呀,或者是哪裡覓食的小獸被天敵咬死了?”
“那我還是快走吧,有血腥味,夜晚可就不會太平了。”
老陳分析完,催促道。
雖然這裡的山林已經被她們粗略的掃過一遍,但是誰知道會不會有混進來的野獸呢?
這樣若有若無的血腥味,肯定是瞞不過野獸的鼻子的。
應寧緊緊的貼在山壁上,等著人遠去,但是,很快她就察覺到不對了。
兩個人的動靜完全消失在山道上。
應寧小心的屏住了呼吸,將握在手心沾滿血跡的碎瓷片放進袖袋裡,手上則又抽出來頭上帶著的一根簪子,這下,兩隻手都拿滿了。
這時,她感覺到危險一步步迫近。
那兩個根本沒有如同話語裡一樣離開,而是折回來小心翼翼的探尋。
應寧於是做好了攻擊的姿態,蓄勢待發,對方現在有兩個人,她必須要一擊即中,然後不再糾纏離開。
她警惕的環視著,這時,一個高高壯壯的身影率先警惕的挪了過來。
她手中拿著一隻亮著的火折子,看不太清麵容,但正悄悄的往山道上探尋。
應寧一動不動,在人走進可能看見拐角的她的時候,她率先將手中的一隻簪子刺了出去,目標直指來人的眼睛,一手搶奪來人手中的火折子。
來人下意識的躲閃,腳在階梯上後退一步,手中的火折子被應寧搶在手中。
火折子被搶,又被虛晃一槍,女子張嘴就要出聲示警,應寧卻已經扶著山壁飛起一腳,直接踹上了來人的臉,及時阻止了她要出口的話,也將正在後退的人身影踢歪,踉踉蹌蹌的後退踩空兩步,然後摔倒滾落了下去。
但這一番動靜就已經足夠大,叫老三的人就跟在後麵,及時堵住了還要往下滾落的老陳,關切到:“老陳?”
然後看向應寧的方向冷喝道:“何方賊子?”
她一邊喝問,一邊也拔出劍刺過來。
應寧也直接衝下山來,閃躲過刺過來的劍,手上的火折子直接丟向老三的頭發。
老三一驚,感受到火折子燎到了吹在風中的發絲,下意識避開,應寧卻卻借著她的閃躲,從空隙裡躍下台階,然後向山下飛奔而去。
剛剛的應變,已經消耗了她許多體力。
老三看著應寧的背影,冷笑一聲,轉身直接追了上去。
出師不捷的老陳也從地上撐了起來,扭了扭脖頸和動了一下四肢,然後低聲咒罵。
她竟然連敵人都沒有看清,就被摔得滿身疼,她一定要報這個仇!
她從腰間摸出一個細長的竹罐,然後向著天際拉開。
天上炸出焰火和一聲巨響。
正在下山的應寧看見天空突然炸開的焰火,臉色變得晦暗,這個山裡還有人!
她繃著精神再次提速,甚至不浪費時間閃躲從後麵追上來的老三。
隻是下到山腳,她卻頓住了腳步。山腳周圍並沒有路,掠過前方的平地,是江水悠悠。
江河上,停靠了兩艘小船,現在剛剛點亮了燈火,有人站在船前麵,抱胸看向跑下來的應寧,臉上是貓戲老鼠一般的笑意。
應寧幾乎沒有猶豫,拿著手中的簪子,直接衝向船前的人拚命,似乎是接受不了這個結果,她有些崩潰,嘶啞道:“啊啊啊……我要殺了你們!”
船前的人笑意更深,這就承受不住,崩潰了?
她伸手想直接拿下這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入侵者來人卻似乎因為崩潰,直接錯開她撞上了她身後的船,直接跌在船上。
她正要笑,這是直接跳入她的地盤?
叫做什麼?
狼入虎口吧,她後麵還有姐妹呢。
還沒得意一會兒,就聽見老三罵道:“蠢貨,有詐!”
船前的人一驚,往後看去,就見那人拿出一個瓷瓶,拔出瓶塞,笑著衝向從船艙裡走出來的人道:“耍詐又如何,反正跑不掉了,今日我就要你們與我一起同歸於儘吧!”
因為之前老三的提醒,現在大家對她忌憚的很,看見她手中瓷瓶,下意識以為是毒藥,連忙屏息躲閃。
應寧卻將瓷瓶猛的一拋,人直接躍進江水裡,濺起水花,然後沒了人影。
追在後麵的老三恨鐵不成鋼,咬牙罵道:“蠢貨,說了有詐!”
竟然還又上當了。
船艙裡出來的人也委屈:“就是你說有詐我才躲得呀!”
不然她都是直接衝上去的。
老三氣的心梗,這是哪裡來的棒縋,但她還記得重要的事,冷哼一聲吩咐道:“還不快追!她在水裡待不了多久!”
小船解開錨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