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向山下趕去,希望自己還來得及。
隻是等他匆匆到了山下,卻隻看見火把隨著船隻在江麵亮成長龍。
看見他來,之前在船上的兩個女子和老陳,老紛紛上來跪下請罪。
“小姐,都是我等愚笨不堪,讓賊人走脫了。”
於南方攥緊手一下放鬆,然後目光在他們的臉上一一劃過,冷聲問道:“怎麼走脫的。”
老陳最先憋不不住氣:“我和老下山采買,那賊人忒的狡詐,竟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和老身後,隻是老鼻子和狗一樣靈敏,發現了她身上的血腥氣。”
“我和老就想要轉身回去捉拿她,那賊人卻耍詐下了山,又故意哄騙了船婦她們……然後跳入江水中跑了。”
她越講聲音越弱,因為她發現他講出來的話,根本沒有體現出賊人的狡詐,說起來甚至還要誇她一句聰明。
受著傷和她們幾個人周旋,竟然還從她們手底下走脫了,反而顯得她們有些廢物。
老和船婦有些後悔沒有提早捂住老陳的嘴。
果然,於南方輕嗤一聲,看著幾人,輕飄飄的罵了一句:“廢物。”
幾個人漲紅著臉低下了頭。
這件事情上麵,她們確實做的很差勁,結果剛剛上來竟然還罵了對方狡詐,顯得很有些輸不起。
於南方看向火把長龍,一臉冰冷:“那找到人了嗎?”
這句話仿佛問責,幾個人的頭羞愧的垂的更低了一些:“都搜尋了,沒有抓到人,岸邊也沒有上岸的線索。”
於南方握緊拳頭“繼續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還有船婦,你什麼時候把人放進來的?”她冷聲問船婦。
船婦抓了抓頭發,最後頹喪的垂下了頭。
中午那會兒她打了個盹,是不是那時候跑進去的呀?可是岸上根本沒有半天痕跡,但也許是太陽太厲害,她醒來時已經曬乾了呢?
她有些拿不準,隻能支支吾吾道:“應該是中午。”
“你們兩個,玩忽職守,賞10鞭!”
於南方又看向老陳和老:“你們兩個,看清賊人長相了嗎?”
老陳和老一頓,交手不過片刻時間,她們印象最深的隻有一個背影,加上天色昏暗,根本沒有看清應寧的臉和身上的衣裳紋飾。
於是兩個人垂下頭:“未曾。”
於南方內心鬆了一口氣,麵上卻冷笑一聲:“發現了賊人還捉拿不力,甚至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你們兩個人,也是一人賞10鞭,可服氣?”
老陳和老都點點頭。
於是於南方負手而立,老大拿了一根長鞭上來,運足了力氣,往跪著的人身上打去,每人十鞭,數量都打的足足的。
等打完鞭子,幾個人的衣衫都撕裂開了,露出背上縱橫交錯的鞭痕傷口和血跡。
於南方看著,一臉的毫無波動:“好了,下去找人,天亮之後找不到,就不用繼續找,放棄這個據點,我們轉移。”
聽到於南方這樣說,剛剛被打完鞭刑萎靡不振的四個人反而挺直了脊背,臉上的羞愧更甚。
都是因為她們技不如人,讓賊人逃脫,讓小姐不得不放棄經營幾年的這個易守難攻,難以被人發現的據點。
她們帶著傷起身,咬牙加入了尋人的隊伍。
如果能捉拿到賊人,小姐和她們就可以不放棄這個據點了。
*
天邊漸漸亮了起來。
玉帶河邊,早起的男子已經勤勉的抱了木盆裝了臟了的衣衫,在玉帶河邊清洗。
隻有早早洗完,一天的烈日才能將衣衫曬乾,便於勤換。
穆遊也是這其中的一個,隻是和大多數身體瘦弱的男子不同,他身形高大,抱著的盆裡隻簡單的裝了一兩件衣裳,也不愛說話,和熱火朝天的一群家中主夫格格不入。
因此有不少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既好奇又敬畏,還有一些算計躍躍欲試。
有人率先開了口:“小遊啊,你想找個什麼樣的妻主?你說出來,我們幫你張羅張羅。”
穆遊沉默,想到自己年紀確實大了,才開口道:“踏實肯乾,身無殘疾,身體康健,也要真心能夠接受我的體型。”
一眾主夫有點啞口,怎麼到了這個年紀,穆遊竟然還認不清自己在婚姻市場裡麵的劣勢呢?
還想要這樣優秀的妻主,能夠達到這樣條件的,也根本不可能選擇穆遊了。
其中一個主夫將手裡的衣衫一擰,陰陽怪氣的看向穆遊:“嗬,小遊這個條件這麼真誠,說不定老天爺就從河裡給他送來一個呢。”
她嘴上說著,心裡卻在冷笑,幾乎沒有張口罵穆遊白日做夢了。
因為她原本想今天開口給穆遊介紹她病弱的妹妹的,結果穆遊列出來的條件裡,他妹妹一項都不符合,他很懷疑,穆遊是提早知道了什麼,所以專門針對他妹妹,提出這個要求的,就是為了讓他難以開口。
岸邊的人,大多都窺見了這個主夫的小心思,不由得暗暗發笑,雖然說穆遊條件差,但至少人家有能力,自己一個人也能賺銀子,又勤勞肯乾,雖然因為體型的原因難找了一些,但也不至於找一個隨時可能死的病秧子。
隻是他們也喜歡起哄和拱火,不由得附和玩笑:“老天也許就送了呢。”
“是啊是啊,穆遊這麼能乾,老天爺會送一個的吧?”
“會送……啊啊啊啊!那河上飄的是什麼?”
“啊啊啊!!!死人!?”
“屍體!?”
穆遊原本對取笑置若罔聞,他已經習慣了這一切,但聽著眾人的驚呼聲,他還是抬頭看去,然後目光一凝,看清水上漂浮著人,直接一個猛子紮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