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明顯應文雪不這麼覺得。女子外出奔波,男子在家生兒育女,操持家事才是應有之理。
生育,教養孩子都是男人應該做的事情,本來也不應該絆住女子的腳步。怎麼能因此怨懟母親不負責任呢?她覺得應寧已經做的不錯了,關心孩子,體貼溫柔,因此應寧完全不用自責。
而且說句冷酷現實一些的話,她們之所以重視沈知鶴和孩子,除了相處出來的情誼之外,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應寧的態度,以及這是應寧第一個孩子罷了。
沈知鶴被安置在一個新劃出來的小院裡,送到院門口,應文雪就不進去了,她得避嫌,不過她推了推應寧:“好了,趕緊進去吧。”
應寧猝不及防的就被她推了進去,院子裡服侍的人齊刷刷的就轉頭看向她。
麵對著這些灼灼的目光,應寧打量了一下自身,然後難得有些後悔,飛快轉身:“姐姐,要不我回去沐浴一下?”
應文雪給了她一腳,將她往裡踹了踹,她不知道要沐浴嗎?她特意把風塵仆仆的應寧帶到這裡來,就是耍的一點小心機,讓院子裡的仆人和屋裡的沈知鶴看看,應寧不是不重視這個孩子,隻是過於忙碌了!
希望孩子出生時應寧沒有在旁邊的沈知鶴心裡不要有怨懟,家裡的仆人也不要多口舌。
應寧現在腦子裡有些懵懵的,完全想不到這一層,但院子裡的仆人確實打量她一番以後目光變了。你有些歡天喜地的樣子:“二小姐回來了!”
“小公子在這邊。”說著主動走上來帶路,領著應寧去了正房,然後打開簾子催促她儘快進去。
“小公子和公子現在都受不得風,二小姐快些進去吧。”
一鳴就腳步匆匆的踏進了屋子,然後轉進屏風裡,就看到了靠在在床上帶著,抱著孩子的沈知鶴。
沈知鶴顯然也是驚訝於她的出現的,目光都有些呆呆的,抱著孩子坐直了身體:“阿寧?”
話說出口,眼圈就已經紅了。
在旁邊服侍的沉書沉墨連忙阻止:“主子……這時候可千萬不能掉眼淚呀。”
應寧也跟著點頭,她舉起手來製止:“對對對,彆哭,你千萬彆哭。”
沈知鶴就緊緊咬住唇,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哭對自己的身體不好,而且作為一個和離的人,這樣的情緒也並不適用於他。
隻是應寧仍然是他本能依賴的人,看見她來的時候,這些日子裡的軟弱,擔憂,惶恐不安就全都跑出來了,讓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大約是他的情緒感染了孩子,被他抱著的小小包被裡,突然傳出來孩子嘹亮的哭聲。
應寧一個箭步衝了上來,卻又有些手足無措:“他……他怎麼了?”
她甚至謹慎的給沉書沉墨讓了個位置,然後一臉求助的看向沈知鶴。
沈知鶴幾乎是第一次見他這個樣子,既覺得新奇有趣,又有些心疼無措,他便將孩子往前遞了遞:“你抱抱他吧,也看看他。”
應寧幾乎是猝不及防的接住了這個孩子,他在手上她手上輕飄飄的沒什麼分量,她微微低頭,就見孩子已經微微睜開了眼,似乎是看向了她,大約是感覺到換了個懷抱,他嘴唇撇了撇,倒一時沒有哭了,隻嘴巴輕輕砸了一下,然後張開嘴唇打了個哈欠,眼睛就又閉了回去。
應寧的心一下就變得軟綿綿的,嘴角不自覺的咧出笑來,旁邊的沈知鶴和沉書沉墨也跟著誇:“小公子就應該是認出二小姐來了,一到你懷裡就變得乖乖的。”
“是啊,小公子平時換到我們手裡都要哭一會兒呢。”
“寶寶應該知道是娘回來了!”沈知鶴含笑道。
應寧的眉梢就挑的高高的,臉上的笑根本忍不住,她原本想親一下孩子的,但似乎又想起哪裡的記憶裡是說這時候是不宜和新生兒親吻的,於是她隻能遺憾的克製住,用一隻手輕輕碰了碰孩子軟綿綿的臉頰。
一觸即離,眼神溫柔如水。
沈知鶴微怔,隨即偏了偏頭,有些無奈的避開了應寧看孩子的目光。
無他,這樣的溫柔最是容易使人沉溺。
沉書沉墨看著他偏過去的頭,都有些無奈的笑了。
應寧愛不釋手的抱著孩子看了好一會兒,這孩子簡直是看哪都能隱約從他身上找出一些自家人和他爹身上的影子,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小孩兒,她由衷感慨:“他可真好看呀!以後肯定比我們所有人都漂亮。”
屋內的人聞言都笑了起來,要不怎麼說青出於藍勝於藍呢?
聽見笑聲,應寧抬頭看了一眼沈知鶴,目光仍然是溫柔的:“謝謝你,阿鶴!但是還是很抱歉寶寶出生的那一天我沒有在,你辛苦了!”
沈知鶴偏過頭,他看見了應寧臉上的疲倦:“世女和世君將我照顧的很好,而且你來……大概也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應寧失笑:“還是謝謝你!”
沈知鶴就點點頭:“我收下了。”
應寧簡單問過以後,想起今日就要再次出發,神色就有些抱歉愧疚:“我可能不會在府裡留很久,今天我就又得出去了。”
屋裡的幾個人神色都一呆:“還要出去嗎?聽說外麵現在亂的很!”
“而且小公子才出生……”沉書道。
沈知鶴就皺緊眉頭,聲音嚴厲:“沉書!”
然後他看向應寧:“府裡將我們照顧的很好,你安心出去吧,隻是注意安全。”
應寧抿唇:“抱歉!”
她們幾個人說著話,就有一個小侍人在外麵通稟:“二小姐,世女準備了膳食,您要先用一點嗎?”
應寧一怔,這才察覺自己還沒有用膳,她點點頭,看了一眼孩子,又看了一眼沈知鶴,才道:“擺到外間吧!”
隨即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她被喜事砸蒙了頭,幾乎快忘記了一個人,那就是陸元之,她沒有用膳,陸元之也是沒有用的,而且她把他一個人丟在府邸裡已經很失禮了,現在卻連吃飯也顧不上她。
愧疚充滿心間,他一時間有些左右為難,最後她喊住外麵的小侍人:“府邸裡進來了一個公子,他拿著我的腰牌,你讓府裡的人都去找找他現在在哪裡?”
“然後請世君幫忙招待一下!”
沈知鶴一怔:“這位公子是阿寧上次說的那位救命恩人嗎?那位穆公子?”
應寧搖頭:“是安定侯府的小公子,我和他姐姐是朋友,他應該算做是弟弟吧。他這次幫了我一個大忙,身體又不好,我就先把他帶回府裡來了。”
她說話時含笑。
沈知鶴就垂下眼:“小公子一個人如果跟不熟悉的世君在一起,恐有拘束,如果阿寧不介意,那位公子也不介意的話,不如讓他過來這邊和你一起用膳吧?”
應寧一怔,隨即點點頭,她原本也是這樣想的。隻是覺得這院子現在的主事人是沈知鶴,有些不合乎禮儀,隻好先求助姐夫了。
現在既然沈知鶴同意,她當下重新喊住小侍人,重新交代了才將人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