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 182 章(1 / 2)

姑姑在上 八月薇妮 9806 字 8個月前

就在皇帝開解仙草的時候, 一門之隔的外間, 卻也自有精彩。

雪茶心急如焚,先是側耳傾聽, 又扒著門縫竭力望內瞧。

兩種法子都沒有效用, 於是又試圖把自己當成一副畫似的緊緊地貼在門上, 試圖聽見裡頭的情形到底如何。

他渾然忘我,更全然不顧皇帝近身侍衛以及禹泰起、徐慈等人就在身旁。

其實禹泰起徐慈等也無心去取笑雪茶公公的種種荒謬舉止,因為他們的心情也跟雪茶差不多。

雖然看似麵沉如水不動聲色, 但實際上,在場諸位卻都也在凝神屏息地細聽裡間動靜。

終於,不疾不徐的腳步聲響起, 是皇帝走到門口, 將門打開。

雪茶正像是隻壁虎似的還貼在門上無法自拔,被皇帝開門誆了誆,整個人不出意外地滾入室內。

趙踞瞥了一眼自己重用的“心腹之人”,當機立斷地選擇了無視。

皇帝恍若無事地看向禹泰起跟徐慈, 道:“不必擔心,德妃福運大,自會逢凶化吉, 轉危為安。”

奇怪的很,這樣在彆人嘴裡說出來輕飄飄的沒什麼說服力的話, 從皇帝嘴裡說出, 卻仿佛天經地義, 理所當然。

禹泰起道:“皇上聖明。”

皇帝抬手示意兩人跟上, 雪茶見皇帝好像又要說正事的樣子,正好兒不必他摻和,當即悄悄地退入內室。

這邊皇帝同禹泰起,徐慈兩人來至節度使府的軍機堂內。

皇帝在主位落座,禹泰起在左側就座,徐慈自忖並無官職在身,便隻站立旁邊。

皇帝看向他,和顏悅色道:“且坐了說話。”

徐慈這才在禹泰起身側坐了。

皇帝打量著麵前的兩個男人,禹泰起雄姿英發,精乾勇偉,一看就知道是將才。

徐慈卻因為飽經顛沛流離,兩鬢透出滄桑之色,但仍是不改詩書宦族出身的天生良好教養,雖然損了左臂,但舉手投足,一言一行仍是有令人傾倒的風華。

偏偏這兩個人人,都是她的“哥哥”。

這是一種何等的造化。

本以為是上天給的折磨,現在看來,卻反而像是一種眷顧,冥冥中自有天意安排。

皇帝在心中暗自感歎,終於說道:“先前朕不在,多虧了兩位愛卿細心照料看護德妃,朕如今微服私訪來到夏州,正如兩位所知,朕不能久留,隻是德妃的身體孱弱,到底要照顧她先調養一陣子,等有些起色,朕便會帶她一塊兒回京。”

禹泰起跟徐慈聽了,雙雙沉默。

徐慈先欠身說道:“敢問皇上,這也是德妃娘娘的意思嗎?”

皇帝麵不改色地說道:“朕跟她心意相通,朕的心意自然也是她的意思。隻不過德妃的性子……畢竟有些內斂,加上之前又因為有些小小誤會,如今誤會都已經澄清了,以後自然雨過天晴。”

徐慈便不言語。

皇帝又吩咐說道:“是了,朕回京之時,徐慈你也跟朕和德妃一起。”

徐慈略覺詫異。

皇帝才看向禹泰起:“禹卿,如今雖然跟西朝人定了議和之約,但你比朕更了解西人的性子,最是反複無常的。所以夏州還得你來守著,有勞你了。”

禹泰起驀地起身,抱拳道:“微臣自然不敢有負皇上所托。一定會牢牢守住夏州,不讓西人有任何機會覬覦我大啟。”

趙踞嘉許地點頭,禹泰起卻又道:“但是……微臣鬥膽,有一句話懇求皇上。”

皇帝道:“禹卿有何話,但說無妨。”

禹泰起道:“皇上知道微臣的身世,微臣為了這個妹妹,操心牽念了半生,滿心裡隻有她,隻想她平安快活一生……所以先前在行宮之外,臣寧肯犯下欺君之罪,隻因知道當時妹妹已經不能留在宮中。皇上英明,不肯計較臣的大罪,臣銘感五內。但是、臣仍然想懇求皇上,以後……若是妹妹跟皇上回了宮,請皇上務必、好生對待她,不要讓她再受任何的委屈痛苦。”

禹泰起說到這裡,便跪倒在地,俯身道:“這是微臣唯一的請求,請皇上體諒臣長兄為父的心情。”

徐慈看到這裡,便也站起身來。

皇帝望著地上的禹泰起,片刻起身轉出桌子,他走到禹泰起身前,道:“朕若是不體諒你的心情,之前你隱匿她在此處不報,朕早就容不得你了。隻因知道,你也是真心地為了她好,所以才並不追究。可知你的嗬護之意,也如同朕一般?”

說到這裡,皇帝親自抬臂,把禹泰起輕輕扶起來:“你也說長兄為父了,你是她的大哥,就也是朕的長兄,又何必行此大禮呢?”

禹泰起本是極篤定沉穩的人,給皇帝這語重心長、極為暖心的幾句話說完,卻不由自主地紅了雙眼:“臣……多謝皇上!”

趙踞在他的肩頭上輕輕地拍了拍:“以後不必見外,都是一家人。”

皇帝說著,又含笑看了一眼旁邊的徐慈。

弦外之音,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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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州的春天來的雖然遲,卻終究是來了。

原本凜冽的風逐漸地透出了幾分和軟溫暖的味道,地上原本蒼茫的草色裡,開始夾雜著些許令人驚喜的嫩綠色。

仙草的心結給皇帝解開了,也肯乖乖地配合著吃藥調養身子。

自打皇帝來到夏州,短短地半個月,她的情形一日比一日好了起來。

就連原先還擔憂著的徐慈跟禹泰起,看著仙草這般,卻也都隱隱地放下了心。

而在夏州的時候,皇帝也並沒有閒著,除了陪仙草外,時常同禹泰起一塊兒商議軍機,又有徐慈在,兩人又時常一同離開節度使府,在夏州城內微服巡看地方的風土人情等。

這日,皇帝來到夏州最大的集市——西市。卻見街頭上的人來往,卻並不算極多,比起京城的大集來,簡直可以用蕭條來形容。

邊走邊看街上都買賣的什麼東西,無非是些農用器具,並藥草,茶,還有厚實粗糙的布匹,買賣最多的,還是馬匹駱駝等。

皇帝越看,眉頭越是皺起,忍不住道:“夏州好歹也是邊疆最大的城池,怎麼集市卻比不上中原腹地一個尋常的州縣裡的熱鬨呢。若非親眼所見,朕還不大相信。”

徐慈道:“皇上不知道,若是皇上早十年來此,這裡的人口都不及此刻的十分之一多呢。還是因為禹將軍鎮守之後,逐漸穩定,百姓們才願意聚集於此。街市也逐漸形成。但畢竟這是防禦西朝人的第一重重要關卡,所以隻要戰事在,不免的仍人心惶惶,內地的商旅們極少願意長途跋涉前來冒險,此處又缺乏些內地必須的商貨,集市自然無法興盛,集市不能興盛,買賣不能繁榮,那夏州城又怎能繁盛起來。”

皇帝掃過經過麵前的街頭行人,果然,一個個的衣著都灰突突的,多是棉麻粗布,很少有見那些鮮亮的綢緞之類。

皇帝歎道:“難為禹卿,一直堅守於此,朝廷裡那些文官,一旦提起夏州就如臨大敵,說是什麼邊關重地不容有失,可是他們哪一個能受得了這種苦楚,都隻會誇誇其談而已。”

徐慈打量著少年皇帝略帶憂慮的臉色,問道:“皇上可是有意改善夏州如今的境況?”

“當然!”趙踞道:“如今跟西朝人議和,這倒是個契機,隻不過……要著手終究是難的。”

徐慈說道:“皇上未來之前,我也曾在城中四處轉過,我心中倒有一個想法,隻不過因為太過重大,沒有皇上的許可,跟大批的兵力維持,畢竟不成。”

趙踞若有所動:“哦,說來聽聽。”

徐慈指著前方道:“皇上有意,便去那茶攤上喝了茶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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