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曲沃、大埔、獻縣這四個地方都離京城有一段距離。
而且疫情爆發後, 每個路口都會有官差攔截,不許人過。
雖說即便是這樣,隻要有心翻山越嶺的肯定能繞過路口。
可這年頭連京城郊外都有老虎存在, 時不時來個猛虎下山, 這玩意可是要吃人的, 就更不要說那些深山老林,甚是危險,深入不了多遠就會沒命。
也因此按理說是不會波及到京城。
因為事實上雍正元年、雍正二年都有地方爆發疫情, 隻是離京城很遠,所以對京城的人來說毫無影響, 隻是紙麵上的事情而已。
也因此在雍正四年那四個地方鬨出疫情的時候,最初京城防疫的意思並不重,也就意思意思的一下。
而天花又有一定時間的潛伏期, 以至於等胤禛等人關注到這事的時候,京城已經被傳染了很多人,連圓明園的奴才也有人被傳染上。
那些奴才絕大多數都是負責采買的,表麵上看和各個主子身邊的奴才沒有交集,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交際, 隻要有心還是能找到的。
隻要能找到皇後身邊奴才的行事規律, 就可以利用起來,讓皇後身邊的奴才染上天花,然後傳染給皇後。
這事是絕對有操作性。
但蕙蘭還是有些遲疑,因為那畢竟是“天花”,圓明園還是有不少人之前沒有種過人痘。
偏偏她要對方的對象又是皇後,皇後管理宮務,後宮嬪妃每天又要去給皇後請安。
皇後那裡一旦爆發出天花來,那……
可能被感染的人, 會有很多,比上輩子很多。
與之想對應的,那就是因此為亡的人也會多出很多來。
蕙蘭雖然想要早點送皇後去見長生天,之前也恨不得鈕祜祿榴珠去死,但她其實還算是一個有底線的人,沒有必要不會輕易弄死人。
一方麵是不願意臟了自己的手,另外一方麵也擔心自己習慣這種暴力的手段後,會越來越沒了底線。
作為一個人,有些時候還是守著底線為好。
不然遲早有一天會被反噬。
因此蕙蘭對於雍正四年四月這個時機,心裡還拿不到主意,到底要不要動手。
畢竟皇後雖然推薦了海答應,可沒有那一點表明皇後是在刻意針對她。
皇後如果真要刻意針對她,那應該是選擇抬舉三阿哥弘時或者是六阿哥弘晝,而不是抬舉一個包衣宮女這種對她完全沒有一點威脅的人。
對的,蕙蘭此時此刻是碼不準,皇後這是不是在刻意針對的是她這個寵妃。
因為在蕙蘭的印象裡,等胤禛收拾完八爺黨、年羹堯、隆科多等人後,龍椅坐穩了,有心情和時間進後宮的時候,可沒少寵幸年輕漂亮的女子。
短短十年不到的時間,寵幸的女子加起來的數量,比胤禛前麵當皇子的大半輩子寵幸的女子數量多了一倍不止。
所以,蕙蘭從來都不會認為胤禛會因為寵幸自己,會因此守身如玉。
在這種情況下,海答應的出現,的確會對蕙蘭的恩寵造成一定的衝擊,可硬要說皇後是刻意針對自己,又缺少證據。
作為一個皇後,安排新人紓解皇上身體的所需,是本職工作。
不單單是皇後,上層階級的嫡妻,很多都會這麼做。
至於說把海答應安排到懋嬪的儲秀宮去住,而懋嬪又偏向自己,所以認為皇後是打著離間她和懋嬪關係的想法。
這一切都是猜測。
沒有證據,不能硬說皇後是在刻意針對她。
但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證據的。
蕙蘭心裡就是有這樣一個感覺,就是覺得皇後抬舉海答應是在針對自己。
另外說起來上輩子自己落到那樣的下場,除了鈕祜祿榴珠外,皇後就算不是凶手,但也在其中落井下石過。
而且想想上輩子鈕祜祿榴珠即便是乾隆已經確定了是儲君人選,皇後依然對其算計了一把。
蕙蘭覺得,若是有機會,皇後肯定也會算計自己一把的。
和其他的事情都無關,隻是因為“不甘心”而已。
但是換位想想,蕙蘭如果是皇後,她心裡也會不甘心。
不過要蕙蘭說,這也是皇後自己造成的局麵。
無論是識人不清,還是彆的原因,這其中都有很大一部分是皇後自己的原因。
如今結下了這樣苦澀的果實,也是活該。
對皇後,她還是得要先下手為強,不然以皇後的脾氣,肯定會有一天會算計到自己頭上來。
蕙蘭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就在雍正四年四月動手。
但其計劃必須要詳細周密,最好不要擴散被感染的人群。
她的好好想一個周密的計劃才行。
但有一件事可以現在就去做。
蕙蘭叫來張高吩咐道:“從今天起,你要密切注意皇後身邊奴才的動向,最好是能找到其中的規律,比如誰會在固定的時間去哪裡,或者是誰會在哪一天去見什麼人。這事要做的隱秘,但不急。”
“奴才遵命。”張高應道。
這種事情他也算是做得輕車熟路,就是找規律有些麻煩,需要費腦子。
但主子說了不急,那至少能有一年的時間去觀察,張高不覺得自己蠢,一年的時間自己肯定能找出幾條來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