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維東走之前告訴黑子,他隔天回來。
村裡信號不好,黑子打他的呼機打不通,連著兩天繞去他家他家也沒人,要不是林雲香也去了,兩口子同時出事的可能性不大,黑子都忍不住親自跑一趟了。
任維東朝倆小孩看去:“就這還不想回來呢。”
“這麼好玩?”黑子訝異。
任維東一想到一不留神就踩到狗屎牛糞:“好玩什麼。村裡小孩多。我家那條胡同跟她和小北年齡相仿的小孩屈指可數。村裡跟依依和小北同年出生的就有二三十個。算上大一歲小一歲的,一個生產小隊就有十幾個。”
黑子想象一下:“玩貓捉老鼠光同齡人就夠了?”
任維東點頭,想說什麼聽到任依依吆喝:“兩個雞蛋。”
“什麼兩個雞蛋?”任維東看過去。
老板女兒解釋:“依依問我可不可以現做,我說可以,雞蛋餅。我拿一個雞蛋,她說不夠,倆雞蛋。”
任維東瞪閨女。
任依依:“我一半小北一半!”
黑子樂了:“那跟一個餅一個雞蛋有啥區彆?”
“區彆可大了。一個餅一個雞蛋,吃完我就飽了。我還想喝點胡辣湯呢。”任依依揚起下巴,“一樣嗎?”
任維東抬抬手,懶得管她。
任依依拉一下老板娘女兒的手:“姐姐做吧。”
年輕的姑娘做好後把餅一分為二,用紙包起來:“很燙啊。”
任依依接過去塞她爸手裡,任維東氣得想打她。小北眼巴巴看著他,任維東無奈地伸手,小北把他的遞過去。
隨後倆小的蹲在爐子旁邊挑入味的茶葉蛋。
黑子看看小北,又看看用手比劃、不敢跟老板一家明說的閨女:“小北快變成另一個依依了。”想起什麼,壓低聲音,“我是不是應該叫閨女去你家住幾天?”
任維東:“終於意識到潛移默化的重要性了?”
任依依打小就愛笑,三歲孩子比人九歲孩子還皮。跟她比起來,黑子覺著自家閨女挺好。可一直這麼好下去,長大了肯定吃虧。
“先說行不行。”
任維東搖頭:“跟依依同吃同睡也沒用。對她影響最大的是她最親近的人。”瞥向黑子,見他好像無法理解,“你和你媳婦!”
“我們?”
任維東點頭:“多陪陪孩子。”
“我得閒的時候天天接送。”
任維東:“無效陪伴。經常領她出去玩玩,或者試著了解她,投其所好,她自然跟你們有話說。要是能敞開心扉,慢慢就好了。就算還是不喜歡說話,也敢自個出來買早飯。”
黑子聽得直皺眉:“這麼麻煩?”
“養孩子又不是養牲口。”任維東朝倆孩子喊,“餅不燙了。”
任依依回頭看一下又轉過身:“爸爸,姐姐家有鍋巴欸。”
老板娘給她一小塊。任依依搖頭:“這點不夠。”
任維東不得靠近:“那是人留著自己吃的,不賣!”
小丫頭驚得“啊”一聲,“爺爺奶奶和媽媽吃什麼?”
任維東看一眼小北手裡拿的,有包子油條饅頭以及茶葉蛋:“這些夠了。走了。”看一下黑子,黑子擺擺手。
任依依一邊走一邊回頭問:“大媽,真不賣啊?”
老板娘遞給她兩小塊:“你和小北一人一塊?”
任依依寧願不吃。
老板娘閨女忍不住感慨:“任老板把她教的真好。”
黑子聞言想說,任老板哪會教孩子,淨寵了。到嘴邊咽回去,他沒資格說,因為他前一秒還向任維東請教呢。
回家的路上任維東絕口不提林雲香。倆孩子吃飽到門外找人玩兒去了,任維東才問林雲香會不會做鍋巴。
林雲香點頭:“有點麻煩。你想吃啊?那我這就去蒸米飯。”
周佩蘭看不下去:“想吃買去!一天天的,活不乾事不少!”
林雲香趕緊說:“很快的。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
“彆慣他!”周佩蘭瞪兒子,能要點臉嗎?
任維東無語又想笑:“媽,她姓林,隻是您兒媳婦。”
“你少挑撥。”周佩蘭拿起掃帚,“不想挨身上,出去看依依和小北去。”
任維東躲開:“就是他倆要吃的。”
周佩蘭舉起的手僵住,神色尷尬,看到兒子要笑不笑:“故意的?”掄起掃帚就砸。早有準備的任維東輕鬆躲開,給林雲香使個眼色。
林雲香跟他去廚房:“乾嘛不早說?有機會沒機會都故意氣周老師,活該周老師喜歡刺你。”
任維東:“彆看老同誌不高興,心裡滿意著呢。因為外來的媳婦疼她兒子。”
林雲香神色微窘,嗔道:“誰疼你了?彆亂說!”
任維東掃過她慢慢變紅的耳尖:“她隻有一個兒子,她兒子隻結過一次婚。”
林雲香拿起電飯鍋內膽往他懷裡塞。任維東往後踉蹌一步,頓時知道到此為止:“一斤米夠嗎?”
“不夠吧?”
任維東:“他倆不缺好吃的,嘴饞罷了。真買一兩斤回來,最多吃三塊。”
“我知道。我的意思你不吃啊?”
任維東楞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慢慢放大,林雲香不等他開口往外走去:“我去看看有沒有乾澱粉。米飯蒸好不摻澱粉沒法擀成片。”
任維東忍著笑,見她連走帶跑,看起來很狼狽,頓時放聲大笑。
一家人換的衣服還沒洗,周佩蘭拿著盆準備去衛生間端衣服,迎麵碰到林雲香:“任維東個二皮臉又捉弄你?下次他使壞,你直接打回去。打不過他還有我和任老師。”
林雲香胡亂點點頭,朝堂屋去。
周佩蘭拐去廚房,隔空指著兒子,可勁作吧你。
“又不知道什麼事,瞎摻和什麼。”任維東揮揮手叫他媽走人。
周佩蘭反過來嫌棄:“以後有你受的!”
任維東點頭,享受的“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