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山乃是瑞山王的封地,但時至今日,瑞山王一脈的勢力一直在削減,此消彼長,反倒是瑞山本地的氏族世家更加興盛。
白家便是紮根瑞山的世家之一,白家主是靈師,早年便考過了進士。
瑞山王還在的時候,白家便動作頻頻,如今瑞山王一死,白家主便按捺不住。
瑞山王妃攜世子進入瑞山城,他們這些世家自然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但這般急急忙忙迫不及待找上門來的,也隻有一個白家。
白家主身穿黑底金邊的長袍,昂頭挺胸頗有幾分淩人,跟在他身後的白家嫡長子白珽,則雙眼活絡,不住打量瑞山王府內的情形。
“爹,這瑞山王妃剛回來,王府內倒是井然有序。”白珽看著心驚,低聲提醒。
白家主淡淡道:“瑞山王妃出身康王府,她能帶著瑞山王世子安全回來,自然是有幾分本事的。”
“那咱們?”
“不必擔心,雖有本事,也不過是婦道人家。”
“這次的事情,這對母子即使不死,也得脫一層皮,此事之後,那小子休想坐穩瑞山王之位。”
“哼,不過是個八歲小兒,居然也妄想爬到我白家頭上。”
父子倆穿過長長的回廊,才進入靈堂。
白家主抬頭打量,待看清楚那跪坐在靈堂裡的母子,微微眯起眼睛。
瑞山王妃已經披上了麻衣,素麵朝天,卻依舊擋不住那美豔絕倫。靠在她身邊的瑞山王世子與她模樣想象,精致而孱弱。
孱弱好,孱弱,這瑞山才離不開白家。
驀然,白家主迎上了趙懷的雙眼,白皙幼小的孩童,卻有一雙漆黑如墨的黑眸,眼神不像普通孩子那麼天真懵懂,反倒是銳利通透。
白家主微微一愣,再看,趙懷卻已經扭過頭去了。
他心底隻道自己看錯了,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罷了,怎麼可能讓他心生忌憚。
白家主將注意力放到瑞山王妃伸手,拱手開口:“參見瑞山王妃,王妃,白某今日……”
瑞山王妃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急,白家主,既然來了,也該先祭拜一下王爺才是。”
“若不然,王爺瞧著,還以為白家主心底對他不敬。”
白家主臉色微變,隻得壓著脾氣先祭拜。
瑞山王妃等他祭拜完畢,才淡淡開口:“白家主這般急急忙忙的趕來,總不會是來探望我們母子的吧?”
白家主道:“王爺病逝,如今王妃和世子能夠安然回來,瑞山總算是有了做主之人。”
瑞山王妃順勢道:“白家主此言甚是,懷兒是王爺嫡長子,也是聖上欽定的瑞山王,雖然年幼,卻也是瑞山之主。”
“白家主既然來了,那便趁著今日,先行拜見也是無妨。”
一句接著一句,踩著白家主的臉麵在說話。
白家主顯然沒料到,這瑞山王妃居然這般硬氣,完全不給他臉麵,且還讓他堂堂白家家主,向一個黃口小兒拜見。
白家主尚且能忍,白珽卻冷笑道:“王妃,世子這還沒登上王位呢,我父親乃是白家家主,進士之尊,即使是王爺還活著的時候也是以禮相待的。”
白家主淡淡擺手:“珽兒,不準無禮。”
瑞山王妃冷笑一聲:“確實是無禮的很,白家主,三年不見,難道你白家連禮儀都不懂了嗎?”
“還是說,聖上欽封的瑞山王,也不夠你低頭行禮?”
陸池的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對著白家主怒目而視。
白家主並不把一個侍衛放在眼中,但瑞山王府內還有一千護衛,再者,那個站在瑞山王妃母子身後的靈師,身上威亞讓他不得不心底忌憚。
眼神一動,他心生一計。
白家主忽然笑了起來,拱手行了禮,還說:“王妃何必動氣,王爺是尊,白家是民,怎麼可能心生不敬。”
瑞山王妃卻說:“那就好,不然的話,本王妃還以為白家主對聖上心懷不滿,少不得去信說道說道的。”
這女人倒是會扯大旗,誰不知道皇帝對瑞山王府不滿已久。
白家主心底冷笑,他可不信皇帝能為瑞山王妃母子做主,但瑞山王妃到底是皇室之人,身後的康王府雖然敗落,但也還有幾分人脈。
此時他已經心生後悔,早知道這女人這般不好惹,就不該第一個上門打探虛實。
不過,白家主的眼神落到那臉色怯生生的小王爺身上,露出一個笑容來:“小王爺自然是瑞山之主,正因為如此,白某有事關百姓的要事,還請王爺定奪。”
他一說這話,瑞山王妃便暗道不好:“白家主,一路舟車勞頓,懷兒也已經累了,再大的事情也得等他歇好了再說。”
趙懷一聽,也順勢靠在瑞山王妃懷中,露出幾分疲倦。
白家主卻執意不退:“王妃此言差矣,小王爺既然是瑞山的主人,那怎麼能置百姓與水聲火熱之中而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