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山王府有兩個演武場,一個在王府之內,能練武也能跑馬,麵積不小。這是專供王府主人使用,陸池率領的王府侍衛隊也在此地操練。
另一個在王府後巷,這個演武場就更大了,占地麵積足足有三畝地,一千人在裡頭訓練也不會擁擠,其餘王府親衛便在此地。
從王府後門出來,走過一條小道、推開兩扇朱紅色的大門,裡頭便是演武場。
趙懷興致勃勃的往前走,臉上的期待和雀躍都藏不住。
陸池微微皺眉,欲言又止,卻又沒法攔住他。
推開兩扇大門的時候,趙懷卻略感不對勁,那兩扇朱紅色的大門都掉漆了,看門的還是個年老的門房。
他勉強穩住神色,繼續往裡頭走,這一看更是大失所望。
“這就是瑞山王府的親衛?”趙懷不敢置信的問。
陸池低聲說道:“殿下,王爺在世的時候並不看重親衛,隻是依照祖訓並未遣散他們,隻當傳承養著罷了。”
趙懷一言難儘的看了他一眼。
瑞山王府繼承人要來,這消息演武場這邊提前知道了,領頭的隊長帶著人狠狠收拾了一番,但演武場這邊落魄已久,即使收拾過也看得出那種破敗。
見趙懷臉色不好,一個黑臉漢子拱手道:“殿下,我等雖不是靈師,但這些年也依法操練,從無懈怠,小的鬥膽,還請殿下看一看。”
趙懷心底的興致已經去了大半,但沒顯露出來,笑著說道:“好,那你們操練給本世子瞧瞧,出色者有賞。”
“是!”黑臉漢子大聲應道,臉上滿是慷慨激昂。
“列隊!”
看得出來,這黑臉漢子在軍中頗有威嚴,一聲令下,王府親衛頓時列好對陣,開始一板一眼的操練起來。
“嘿!哈!”一招一式還算整齊。
趙懷在旁看著,眼底倒是閃過若有所思,整齊是整齊,但也不能掩蓋那些明顯的不足,他甚至看到最後頭站著一個老漢,頭發都已經全部花白。
這拉出去還能打仗嗎,連運送糧草都怕走不動吧?
陸池怕他失望,又說:“殿下,方才那人叫馬漢,原是逃荒而來的乞丐,王爺見他可憐便收留在演武場中,沒想到他倒是有幾分本事,十幾年過去,如今倒成了這邊的首領。”
“王爺對馬漢有救命之恩,即使這些年演武場多有沒落,他也從未懈怠,武藝高強,為人仗義,親衛們都很信服他。”
趙懷點了點頭,怪不得演武場這邊房屋破舊,角落都長著雜草,兵器架上更是空空蕩蕩,親衛們排兵布陣手裡頭隻拿著木棍,仔細一看,也多是老弱病殘,但演練起來氣勢倒是還好,連那白發蒼蒼的老漢也揮舞的有模有樣。
趙懷的視線落到馬漢身上,他身材魁梧,長得粗壯,看著倒是有一把力氣。
“馬漢天生力氣大,對上普通人能以一當十。”陸池顯然對馬漢的印象十分不錯。
趙懷一聽,問他:“若對上靈師呢?”
陸池歎氣道:“秀才體弱,但凡身強體壯的普通人都能應付,到了舉人,便需要練家子,等成了進士……殿下回瑞山的途中,也已經見識過了,再往上,恕屬下見識淺薄也從未見過。”
趙懷明白了,又問:“陸池,那你跟馬漢對戰的話,誰能贏?”
陸池笑了笑:“若用兵器,屬下略勝一籌,赤手空拳,屬下不是馬漢對手。”
趙懷眨巴了一下眼睛,陸池使刀,在回程的路上砍殺過不少攔路山賊,身手矯健是他親眼見過的。
他心底不免感歎,在普通人中,陸池馬漢已經算頂尖的戰鬥力,但他們麵對舉人還有一搏之力,對上進士卻毫無勝算,這也是為什麼朝廷更重視靈師。
靈師一首詩,能抵得上無靈者練武一輩子!
他想起那一次暗殺,對方的進士殺手朗朗開口,便讓侍衛們丟盔卸甲,最後還是王昊拚得重傷,才給了他們反擊的機會。
趙懷下意識的摸了摸右手袖箭,無靈者天生處於弱勢,但要是有趁手的武器呢?
靈師相當於法師,他們的身體孱弱,近戰不占優勢,更多時候都是遠距離攻擊。
無靈者的武藝卻通常需要近戰才能施展,兩相對比自然落到下風,可若是無靈者有遠距離攻擊的武器呢,那形勢豈不反轉?
思緒回轉之間,那頭演練已經到了尾聲。
“好!”趙懷收起心思,用力的拍著小手掌,大聲喝采。
演武場不受重視,這些親衛大多隻是為了混口飯吃,如今聽著貴人大聲喝采,倒是一個個激動的滿臉通紅。
趙懷絲毫不吝惜獎賞:“如今多事之秋,父王逝後,本世子多有憂慮,如今見諸位兢兢業業,心懷大慰。”
“陸池,讓趙管家送十頭烤全羊過來,犒賞親衛。”
一聽有烤全羊,原本被馬漢壓著訓練,心底還有些不樂意的親衛,頓時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他們不被重視,平時吃飽都難,一個月都難得見一次葷腥,這時不用人提醒,齊聲高喊:“多謝殿下賞賜。”
趙懷笑了笑,也沒有多待,走的時候卻帶走了馬漢。
回到府中,趙懷問了那頭的現狀,忍不住歎了口氣。
馬漢忙道:“殿下,您彆看親衛多是老弱病殘,但打起架來,我們也不會輸給任何人。”
趙懷搖問他:“你們平時除了訓練,還做些什麼?”
馬漢麵露尷尬:“如今也不用打仗,平日裡便在趙管家手底下幫忙,教訓一下不聽話的莊頭,偶爾也去農莊裡頭幫忙。”
得,這哪裡是親衛,壓根就是家丁,還兼職農夫。
趙懷臉色不變,又問:“如今演武場的分例如何?”
“依舊是□□瑞山王定下來的規矩。”馬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