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鷲雖然猜到李餘來曆不同尋常, 但因李餘還沒想好該怎麼說,便沒再把這個問題翻出來。
聞鷲也由著她,仿佛李餘一輩子不說, 他便能一輩子不問。
冬去春來。
眼看著冰雪消融,離彆在即,李餘也不再抗拒聞鷲的索求, 哪怕事後回想起來,總覺得自己意亂情迷的模樣過於失態, 她也都強忍著羞恥,好好珍惜這段分彆前最後的時光。
聞鷲猜到李餘的想法, 偶爾李餘想要歇了,他就多求幾次, 訴一訴自己的不舍,十次裡麵至少有八次能成, 也算是吃了個心滿意足。
待到啟程之日,聞鷲親自率兵送了李餘一大段路,也算是曆來押送軍糧軍餉裡的獨一份。
馬車裡, 李矜啃著樣式不怎麼精致, 但味道還不錯的北地點心,對李餘說:“我還以為你會留下呢。”
李矜遲鈍,住在青州聞府的時候好幾次跑去找李餘,壞聞鷲的好事, 聞鷲忍了她兩次,第三次是在深夜, 聞鷲著實不想忍了,聽到腳步聲也不躲起來,更不告訴李餘, 導致李矜一進來就撞見李餘跨坐在聞鷲腿上,衣衫半褪,嚇得她連滾帶爬地跑了。
那之後李矜才後知後覺地明白李餘同聞大元帥有染,還一直以為李餘會為了聞鷲留在北境。
李餘倒是想得開:“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若連一時的寂寞都挨不住,那還怎麼一起走到最後。
不用押送軍餉,李餘一行輕鬆不少,不再像來時那般個個緊張戒備,行進路上遇到阻礙也不會再擔憂不安,所以在途徑同州,遇上泥石滑坡堵塞道路時,他們也沒太放在心上,隻當是前陣子下了幾場春雨導致的意外。
詢問過後,得知道路清理會比繞路要快兩日,他們便尋了附近的驛館暫時住下。
驛館裡還聚集著不少同樣因為道路遇阻而在此歇腳的商旅遊人,怕節外生枝,李餘便讓李矜和自己住一間屋子,免得李矜趁她不注意,偷跑出去給她惹麻煩。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李矜還沒怎麼的,李餘反倒是病了,不僅高燒不退,還渾身乏力,整個人昏昏沉沉,腦子也運轉緩慢,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大夫過來給李餘看診,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隻能試著開了藥,讓李餘先喝喝看。
李矜親自帶人到附近鎮上去抓藥,李餘躺在床上,裹著厚厚的被子冷顫不停。
一般影視劇裡經常會有這麼一句台詞——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李餘從來是不信的,要真知道,還要醫生乾嘛。
但這次,或許是心理作用,又或許是她真的察覺到了什麼,她總覺得自己不是生病,更像是被人下了藥。
心跳聲響得仿佛是在耳邊跳動,李餘擠出一絲清明,正要叫外頭的侍女進來給自己倒杯水,忽然一道人影出現在她麵前。
那人臉上掛著不正經的笑顏,李餘視線重影,定了定睛才發現,眼前這人她認識,是曾見過幾次,還帶她下過避暑山莊地牢的秋水營副指揮使——白秋笛。
……
“可算是好了,你都不知道我這幾天有多擔心。”
李矜坐在窗邊,跟李餘細數自己這些天的不容易。
床上的李餘身著寢衣,麵帶病容,但精神顯然比之前好了不少,她倚靠在床頭,靜靜聽著李矜同自己抱怨,時不時會應上兩句,看起來非常有耐心的樣子。
李矜雖然高興李餘病愈,但看著李餘的模樣,聽著她說話的聲音,總感覺像是有蟲子在身上爬似的,惡心得慌。
難道她又開始討厭李餘了?
可李餘也沒做什麼啊。
李矜正糾結,外頭侍女敲了敲門,進來稟報說:“殿下,元帥來了。”
“謔!這是聽說你病了,特地趕過來的吧。”李矜對曾經撞見兩人親熱的事情有陰影,當即便要起身開溜,免得又看到什麼不該看的,辣眼睛。
結果她才起身,就聽見李餘嗔了她一句:“胡說什麼呢。”
李矜愣住,回頭望向李餘,見李餘紅著臉帶著笑地看著自己,心裡那點不適的感覺越發厚重起來。
但她也沒多想,出門撞見聞鷲,心不在焉地打了聲招呼,便急忙忙走了。
李餘正要叫侍女扶自己起身換衣,就見聞鷲竟毫不避諱地進了屋,連忙拉起被子擋在胸前,急道:“你這人真是,好歹等我先換了衣服再進來,被人知道了像什麼樣。”
聞鷲著急邁向床榻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一臉意外地看著李餘。
床上的女人被聞鷲這麼看著,心裡有些忐忑,但她回想來這之前記下的種種,鎮定地朝聞鷲道:“這裡不是北地也不是你聞府,你不講究我還要名聲呢,還不出去!”
聞鷲回過神,慢慢抬起手,向床上的女人道:“是下官孟浪了。”
聲音如常,仿佛被這麼對待是理所當然地一般。
隨後他轉身離去,關上了房門。
床上的女人見聞鷲沒有太大反應,知道自己這麼做沒錯,頓時長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