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餘一時間竟有些無語。
她反問蕭若雪:“上輩子?”
蕭若雪以為她在裝傻, 便說:“彆想騙我,你一定是,不然不可能會讓一切都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蕭若雪一邊覺得李餘必定和自己一樣, 是重生之人,一邊又怕猜錯,白白暴露了自身的秘密, 掙紮拉扯之下,說出的話語支離破碎, 想要表達自己的質疑, 卻又不敢明說,全無半點底氣。
李餘聽得發笑:“一定是什麼?又把如今變成了什麼模樣,你倒是說詳細些啊,遮遮掩掩的誰聽得明白?”
蕭若雪抿唇, 越發覺得自己猜的沒錯。
她轉身看了眼柴房門口,又轉回頭, 伸出雙手掐住李餘的脖子。
她動作乾脆, 像是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確定李餘的身份後便要把李餘掐死,下手極其果決。
李餘被捆著手,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眼看著就要被掐死, 柴房門口傳來了一道格外溫潤好聽的聲音:“若雪。”
蕭若雪嚇得連忙把手鬆開, 李餘得救,脫力倒在稻草堆上, 努力呼吸時牽動咽喉, 像是在吞刀子一般地疼, 偏偏她又極度需要氧氣, 再疼也得大口喘氣,疼得她想要暈過去都不行。
李餘這邊難受得要死,那邊林之宴踏進柴房,褪去了一身朝服的他此刻穿著一身風度翩翩的文士衣裳,看起來很是儒雅方端。
配上他那張臉,簡直叫這間小小的破漏柴房蓬蓽生輝。
“之宴。”蕭若雪站起身,心虛地將手藏在身後。
林之宴走到蕭若雪麵前,不容拒絕地拉過蕭若雪的手,將她那雙纖纖玉手捧在手心,溫柔道:“你要殺她同我說就是了,何必自己動手,弄得指甲都出血了。”
蕭若雪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太過用力,把右手食指的指甲給劈了。
看林之宴還是一如既往地愛惜自己,蕭若雪雖然高興,卻又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心裡沒著沒落的,不像原先在京城,林之宴的每一次關心都能叫她極為滿足。
“我沒事,我……我隻是想到她害我們淪落至此,一時氣急……”蕭若雪想要為自己方才的行為作出解釋。
林之宴耐心地聽著,然後對她說:“我知道,可她暫時還有用,等她沒用了,我再叫人替你殺了她,可好?”
蕭若雪看向地上的李餘,雖然不甘心,卻也還是答應了林之宴:“好。”
林之宴也看向李餘,獨屬於蕭若雪的滿眼柔情漸漸淡去,仿佛除了蕭若雪,再也沒人值得他施舍半分仁慈。
“安慶公主,彆來無恙。”他說。
李餘這會兒已經緩過氣來,她張口,明明不曾嘶喊過,嗓子卻啞得不行:“跟你很熟嗎?還彆來無恙,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無恙了?”
林之宴笑了笑,意有所指道:“‘殿下’大病初愈,正準備回京複命,自然是無恙的。”
李餘一時間沒聽懂這話是什麼意思,斜了林之宴一眼:“病愈回京?你耗費周折抓我過來,肯就這麼放我回去?”
林之宴說得更明白了些:“‘殿下’如今正好好地同衡陽郡主一塊,何須我放?”
李餘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找人頂替了我的身份?”
林之宴笑著,眼底卻是一片冷漠:“殿下聰慧。”
李餘一點不謙虛:“居然被你誇聰明,那我一定是真的聰明了。”
林之宴也不與她多說,準備帶著蕭若雪離開柴房,去給蕭若雪指尖那小小的傷口上藥。
他倆才轉過身,李餘又問了林之宴一句:“你真覺得樣子長得像,就能以假亂真嗎?”
林之宴腳步一頓,回頭看見李餘正費力地從地上坐起來。
他慢悠悠道:“殿下如今的風采,莫說京城,便是整個大祁都難找出第二個如殿下這般的人物,旁人想學都未必能學得來。不過殿下放心,那假冒殿下的女子雖模仿不來殿下如今的脾性,卻好好學過殿下曾經的模樣,待回了京城,隻說殿下恢複了往昔的記憶,旁人自然不會覺得奇怪。”
說完,林之宴帶著蕭若雪離開,柴房的門被重新關上。
李餘坐起後背靠著牆,笑了一聲。
恢複記憶——這個說法能騙得了任何人,就是騙不了聞鷲。
聞鷲清楚她的“瘋病”和“失憶”都是托詞,也猜到她的來曆不同尋常。
就是不知道,聞鷲何時能得到這個消息,發現她被人掉了包。
……
那日假李餘換好衣服,便差人去把聞鷲叫了上來。
聞鷲知道,要想確認李餘的下落,還得從那假貨入手,便耐著性子上樓,同她說了幾句話,隨後便有預先吩咐過的風火軍將領趕來請聞鷲回去,聞鷲留下叮囑便離開了。
假李餘怕露餡,樂得如此,也不敢做戲挽留。
之後又過了一日,他們啟程,繼續往京城的方向出發。
假李餘按照自己的理解同李矜相處,夜宿客棧時怕李矜著涼,還特地叫人給李矜多備了一床被子。
李矜:“不用了,我今晚還是同你一塊睡。”
假李餘:“同我一塊?”
李矜梗著脖子,任性道:“怎麼,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