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垃圾桶前麵撈飲料瓶的扶川暗暗想:我難道是個變態嗎?什麼時候混到這份上了...?
一再做有違本性的破事,扶川覺得自己遲早有一點會精神分裂。
她得早點脫離出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身份。
偷偷摸摸乾了壞事的扶川帶著重重心事離開了教育中心,然後用了最快的速度到了景陽市的某個私立基因檢驗所,但禁區前她已經擬態變成了另一個人,然後老三樣——花錢辦了個VIP卡。
“最高級的VIP要多少?”
前台小姐表情怪怪的,這年頭來私立基因檢驗所的人不少,但目的一般就一個——檢測孩子是不是自己的。
因為真要查基因,曆年體檢跟考試都可以查,而且是公立的,最權威的,沒必要來私立....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強烈了,扶川解釋了一句:“抱歉,我孩子多。”
都...都懷疑不是自己的啊?
前台小姐:“......”
這倒不是需要你抱歉的事。
“一億,最高VIP,您確定要辦嗎?”
“辦吧,速度快一點,也更精準,100%。”
是個沒文化的土鱉呢。
前台小姐保持著職業微笑,幫忙辦理了,然後扶川一進入單獨的私人VIP檢驗空間就把自己上次弄下來的材料給放上去了。
先是棺材裡麵的藍血液體,基因報告很快出來,果然比一般奧術師要複雜得多,高端基因嘛。
接著,扶川拿出秦虞喝過的飲料瓶,從瓶口用試劑塗抹過,接著放上去檢驗。
不止她的,還有謝安、謝清晏乃至她身上謝克戾的。
她去過兩人的房間,甚至去過不止一次,當時就對著兩人極戒備,後來有了計劃,自然事事周全。
她想分析下謝氏的妖蘭基因主脈跟旁支的基因到底相差多少,謝克戾的基因還有沒有挽救的餘地——鹵蛋他們的話不僅僅讓她恐懼,其實也蠻羨慕的,如果謝克戾以後也能覺醒這個天賦,也不枉她被謝安這人拖累。
四份報告很快一起出來。
扶川相繼查看一共五份報告,主要是為了互相對比。
“如果她知道謝安有問題,那麼這麼多年就一定在蟄伏,她的天賦也絕對不止表麵上的普通人,那按照妖蘭血統天賦,她要偽裝成秦虞的樣子簡直太
容易了。”
“基因撒不了謊。”
第一組:謝堯跟秦虞。
第二組:謝堯跟謝清晏。
第三組:謝堯跟謝克戾。
還有第四組....
然後扶川看完前麵三組的報告,臉色越來越白。
應該說第一組就夠讓她驚恐的了。
“血緣關係...存在血緣關係。”
“這人果然是那個妹妹,她來了,而且強到估計張若周琳琅謝安這些人沒有一個看得出她的偽裝。”
扶川隻覺得腦仁發疼,喘了一口氣才鎮定下來。
說到底她也隻是一個普通人,這麼強烈的危機對她的影響不言而喻,她吐出一口濁氣,看了下時間,繼續看報告。
第一組,第二組。
咦?
扶川忽然愣了下,反複比對第二組跟第三組的報告。
“怎麼謝克戾的基因跟謝堯的基因序列重複得反而比謝清晏多?”
“按理說是謝清晏繼承的謝家基因更強吧,這...”
扶川納悶了,難道謝克戾不是謝家的崽?
她默默比對謝安跟謝克戾的。
父子關係基本匹配。
那就...
當她把謝安跟謝清晏的毛發基因報告放在一起認真按照基因學分析了下。
她的表情蚌埠住了。
非父子關係。
扶川:“......”
啊,這信息量有點大,讓她捋捋。
反正現在就兩個結果。
1,謝堯她妹來了,大概率要報仇。
2,謝安這死種馬被早死的原配給綠了。
“可是嫡長子的基因不是那麼好瞞的,他還得一次次經過基因池,得顯露謝家的基因天賦,他是怎麼做到天衣無縫讓謝家上下沒人懷疑的?”
“好像他母族那邊也沒有太強的背景能幫他。”
“如果意外來得太巧合,隻能說明這背後不是意外,有連貫的邏輯——如果邏輯的開端是謝老媽死了,謝安對謝克戾的一係列怪異態度...間接讓謝安對當年的事有了應激反應,那麼相應的,謝堯她妹一定也會察覺到謝安的危機感,他若想逃或者反抗,她自然會提前動手。”
“多米諾骨牌效應,牽一發而動全身。”
“那反推一下,誰會對謝安以及謝克戾的事無比清楚?自然是謝家人,謝家有一個她的內應。”
“他做內應,報複謝安,也是為了自保,畢竟他裝的可是嫡長子,而她給他足夠的支持,甚至憑借自己的基因能力給他謝家基因天賦方麵的偽裝...配合完美,隻等收網。”
扶川終於把事給捋清了,那接下來就得解決這件事了,得自救。
謝安還不配連累她為此付出性命。
那麼,現在去聯係那位秦虞投誠?當下一個內奸?
還是......
——————
扶川離開了,她已經用掉了兩個小時,還剩下10個小時。
兩個小時後,扶川一邊罵著這個世界變態寬廣的地域,一邊潛入謝家,一進去就發現謝家人有點多。
奇怪?
謝家的武力都回來了?
要辦什麼大事嗎?
她悄悄到了謝安的居所,剛下去,她忽然心裡一咯噔。
有人。
扶川小心翼翼躲藏著,接著看到了謝安。
這人正在吸收棺材裡的藍血。
似乎很著急...然後就哇一口吐了。
扶川皺眉。
看來血脈階層還是有隔離,這人無法完全吸收謝堯的藍血晉升。
也算是對他的嘲諷吧。
謝安臉色很難看,擦去嘴角的血,正好通訊器響起,他接了:“安排好了?”
“家主,安排好了,開副本的場所也找好了,就等您帶我們過去,進入後,副本的動靜會被那個山洞跟設備完全掩蓋,不會被察覺到的。”
謝安神色稍緩,“等我過去。”
“好,對了,家主,伏家那邊已經做了安排,您真的決定把二少送過去嗎?好像現在二少考試排名還不錯。”
這個成員其實沒想太多,就是出於家族利益,覺得謝克戾這人有點用。
扶川:“?”
謝安眯起眼,慢悠悠道:“雖然克戾表現是不錯,可是伏家對我們家族太重要了,等那邊交托幫助,我們就可以力壓藍騰兩家。那邊現在表態選錯了人...光鬱又生病了,也不知能活多久,那個大小姐好像也鬆口可以換人,那我做父親的能怎麼辦,總不能因為舍不得自己的兒子就罔顧家族利益吧——藍玄羽的勢頭太猛,現在那邊已經被他控製住了,等他考完,還拜了一個強者為師,那我們家族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可是,咱們背後不是有那邊謝氏.....藍玄羽算什麼東西?”
這話一說,其實觸動了謝安的隱秘——他心虛,根本就不敢接觸主脈那邊。
“要自強,那邊也挺複雜,就這樣。”
“可是二少能答應嗎?”
“他會的,隻要給他足夠的利益跟庇護,在不明白伏家大小姐那邊情況的前提下,他一定會答應——你以為她不怕被藍玄羽報複嗎?”
謝安顯得很了解自己兒子,又收拾了下,卻沒有打算帶著屍體。
扶川知道為什麼,因為屍體需要這跟空間跟棺槨保持活性,一旦裝入背包等空間裝備,脫離這個私密空間的保護,活性大大降低,會壞他的好事。
謝安很快就離開了。
扶川顯現出來,看著棺槨,神色變幻。
這謝安夠狠的,還打算賣她第二次——恐怕是礙於周琳琅的存在,不敢殺她,就選擇這種齷齪的方式把她給賣了。
伏家也是一絕。
換女婿跟換大白菜似的,哪個有點價值就換哪個。
那大小姐竟然也願意?
扶川哭笑不得,但看著眼前的謝堯屍體,忍不住伸手。
奪走這個屍體,她就有了跟那位“妹妹”談判的資本,也許可以保命?
扶川站在那緘默很久,但還是收回手。
“不要跟遠強於自己的高手談判,因為那不是談判,是在威脅對方,而強者自尊強烈,是不接受威脅的,哪怕當時礙於局麵接受了,事後也一定會處理你,以此找回強者的尊嚴。”
“學會低頭,舍棄,退到安全線以內,讓對方認為你沒有威脅,可控製,有一點價值,那才能保命。”
這是她從長輩那學到的。
扶川坐下來了,一邊觀察密室內大量的寶物跟材料,一邊用通訊器搜索信息。
搜索條有兩條。
1,貴族主脈跟旁支彼此的聯係。
2,貝魯克妖蘭謝氏的繼承人少宗競選規則。
得到答案後,扶川看著滿眼的寶物,她知道隻要自己夠狠,一口氣取走這裡所有寶物,放棄這次考核,重新做一個黑戶口的人,亡命天涯,沒準能躲過對方的追查,等過個一兩年再重新用另一個身份中考或者高考。
這其實也是一條門路。
都是冒險,這種路線其實更安全一些。
隻是需要犧牲時間...也需要過一段很苦且擔驚受怕的日子。
怎麼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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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扶川離開了這
件密室,一根毛都沒有帶走。
她選擇了跟在謝安後麵,跟他們這些人上了飛船。
三個小時後,她到了景陽市南郊最隱蔽的高山區。
額,這裡好像距離南郊那片礦區不遠。
她之前可能判斷錯誤了,謝安盯上這裡不僅僅是因為要開礦,還因為他要掌握這塊地區,私自開一個副本卷軸吧。
她很快看到了之前通訊器那邊的人提起的高山山洞。
山洞很隱蔽,周邊密林環繞,下麵還有瀑布水聲巨大的溪穀。
設備被安置好了,能屏蔽各種官方感應部門的探查,也能隔絕附近經過的奧術師或者飛艇感應。
準備很齊全。
人也很多,顯然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副本。
扶川這才真正體會到鹵蛋他們為什麼用嘲諷的語氣說起景陽謝家——謝安他們這一家子是真的很能生,估計人均在外麵都有好些女人。
這裡光是謝家血脈就有兩百多人。
謝家的大部分子弟跟中流砥柱都在這裡,因為樣貌都很相似,乍一看還有些晃眼。
謝安清點好人馬後,麵露凝重,“好了,都隨我進去。”
他一聲令下,一群人烏壓壓都進去了。
扶川沒進去,她就沒打算冒險。
她就是遠遠躲在山崗上窺探著,等著一個結果——她賭這個副本是謝安的墳地。
因為這麼大規模的謝家人出動,不可能瞞過早已接觸謝家核心力量的謝清晏,他知道,那個妹妹還能不知道?
按原計劃,她等就行了。
就看要等多久了,她低頭看了下手表,發現隻剩下四個小時了。
減去三小時的回城時間,她隻剩下一個小時處理此事。
“希望給力點,謝安彆拖拖拉拉...”
扶川正希望著,忽然錯愕看向下麵山體洞口。
那裡麵紅光似血,天幕剛打開就關閉了。
然後下一秒...扶川看到了一個驚恐逃出的血人。
不是?
這十八秒都沒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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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打開後,謝安滿懷信心進去,本以為能看到會掉血珠保護的小怪或者什麼BOSS....
好像的確有一個BOSS。
對方坐在那邊空地上,一張椅子,雙手交疊,正微笑看著他,而此人身後...龐大的而恐怖的紅影慢慢從黑暗中走出。
吞吐出可怕的氣體。
紅焱滾燙如岩漿,噴湧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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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打開了,踉蹌的血人皮膚都快被烤焦了,滾燙的皮肉不斷掉落,他尖叫著拚儘全力往前逃串......
扶川一眼就看清這人是謝安。
他逃出來了!
她怔了下,正考慮著是否要過去趁他奄奄一息給他致命一刀,但忽然!
她看到了謝安逃過去的地方...幾個紅袍影子鬼魅浮現,就這麼從高空跟地麵包圍了他,也不動手,就這麼靜靜看著他。
袍子上有族徽。
一朵鮮豔的妖蘭。
扶川抿抿唇,身體欲後撤離開,忽然,耳後根似傳來輕輕的呼吸聲。
“阿戾,爸爸在那邊,你怎麼不過去啊。”
“是在等哥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