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笙不確定湛禎都看出了什麼,腦子裡反複的在回憶自己今天有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難道是因為自己對補乳酥反應過大, 所以才會引起懷疑?但仔細想想, 單單補乳酥並沒有讓他太過生氣, 他一直都是被湛禎的態度和言語帶著走的。
情緒不被理智左右,他已經很努力克製自己了!
湛禎的拇指蹭了蹭他的臉頰,鹹笙也乖乖得給他蹭:“怎麼啦?不能說嗎?”
湛禎跟他越靠越近,額頭慢慢抵住他的,呼吸噴在他臉上:“孤想不起來了。”
鹹笙的嘴唇被他碰了一下, 看到他眼神著迷,低低道:“孤現在滿腦子都是公主。”
他煞有其事,鹹笙心裡卻不信,他拉起被子蒙住半張臉,道:“那你不要看我了。”
“來不及了。”湛禎說:“隻要看你一眼, 孤能記一輩子。”
鹹笙微微用力拉高被子,把眼睛也遮住了,他心裡鬱悶,隻能道:“好了,你去那邊睡吧。”
“孤想留在公主身邊。”湛禎得寸進尺:“今晚便讓孤抱著公主睡吧。”
“你這個人……”鹹笙又把眼睛露出來, 指責道:“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湛禎立刻反駁, 道:“怎麼會……”
“你若在乎我, 就不該在我生氣之後繼續對我做我不喜歡的事,你若在乎我, 就不該站在屋外逼我委曲求全讓你進屋, 你若在乎我……就該等我慢慢消氣, 而不是在我放你進屋、又對你好言好語的時候更進一步要占我便宜!”
他水汪汪的眼睛裡滿是埋怨,“你不顧及我的情緒,我的感受,就不是真心喜歡我。”
湛禎啞口無言,思考了一會兒,道:“我剛才不是一直在哄你……”
鹹笙打斷他:“你的哄不是火上澆油,就是我先服軟,你那是哄嗎?”
“……”湛禎皺眉:“你剛剛不是消氣兒了?”
“隻是表麵消氣,心裡還是很生氣,很委屈。”他強調:“非常委屈。”
湛禎沉默了片刻,終於不情不願的指了指小榻:“那……我還睡那兒?”
“哼。”
鹹笙扭過臉,粉白嫩滑的臉蛋讓人很是想親一口,但他方才都說的那般直白,理由又無法反駁,湛禎若‘頂風作案’,就得坐實不在乎他的言論了。
他依依不舍,試圖被挽留:“那我去了?”
鹹笙直接側身,用行動打碎了他的幻想。
湛禎本來還想爬上床哄著他給自己疏解一番,此刻卻隻能一步三回頭的走回小榻,他摸了摸睡了大半個月的地方,沉著臉躺了下去。
床上的鹹笙忽然動了動,湛禎立刻坐起來等待傳喚,卻見他抬手把床帷放了下來,這是連看也不給他看了,真是好生無情的女子。
確定了湛禎不會隨隨便便過來搞事情,鹹笙很快便睡著了,湛禎卻盯著床帷臉色陰沉。
他躺回去,仗著耳力極佳去聽心上人的呼吸,一下下的數著,終於沉沉睡了過去。
一般在早上,鹹笙是很難看到湛禎的,因為對方起的早,而他則起的晚,今日也是一樣。
他在府裡不出門,便也懶得挽發戴首飾,素著一張潔白的臉,在屋內寫寫畫畫,看看書冊。
屋內沒什麼能看的書,鹹笙便把目光放在了湛禎的書房。
倒是也從南梁帶書過來了,原本是給他路上解悶兒看得,可惜馬車顛簸,全被他睡了過去,不過這幾日在府裡,也都看得七七八八了。
他披著大氅走向書房,出乎意料的沒人阻攔,鹹笙徑直走進去,目光忽然落在桌子上的梅花枝上,正是他那日給湛禎的‘甜頭’。
出乎意料的,那梅花居然還開著,照理說,書房也有地龍,在這麼高的溫度下,怎麼也不可能活那麼久的。
他伸手摸了摸瓶子,瓶身涼的像冰塊,縮回手,又摸了摸手爐。
門外忽然走進一個拿著掃帚和撣子的丫鬟,見了他急忙行禮,鹹笙淡淡點頭,伸手拿起梅枝看了看根部,問她道:“北國對水插梅可有什麼講究?”
他語氣柔和,丫鬟細聲答:“奴婢也不太懂,不過有看到殿下親自換雪水,而且這段日子在書房都未使用地龍,好像就是為了這梅花開的久一些。”
鹹笙有些意外,重新把梅花插了回去,沒有再說什麼。
丫鬟儘職儘責的打掃,也沒人去管他來太子房間做什麼,鹹笙倒是沒想到,湛禎居然連書房都願意讓他進,他就不怕給自己看到什麼機密文件?
轉念一想,又覺得好笑,如今南梁元氣大傷,正在重新整頓當中,秦韜一黨要除,百姓生死要顧,俘虜也要安頓,湛禎肯定也明白,哪怕把文件丟在南梁皇帝麵前,南梁也不會主動挑起爭端。
他忍不住想,日後湛禎發現他是男子,會放他一條生路嗎?如果可能,他其實還想再回南梁看看。
或許是昨日鹹笙的抱怨起了效果,湛禎這兩日收斂許多,沒有再做讓鹹笙氣的火冒三丈之事。
他這麼乖,鹹笙也不好發脾氣,但皇後卻不知道他們倆的事,於是這天中午,鹹笙又按時收到了那盤酥點。
這個時候,湛禎剛從軍營回來,正淨手準備吃飯,鹹笙接過如意遞過來的盒子,輕輕往桌上一放,湛禎拿筷子的手就縮了回去。
鹹笙沉默,湛禎已經餓了,隻好主動打破平靜,道:“你不是還挺喜歡麼?就做普通酥點吃了吧。”
鹹笙都不用看他表情,都知道他壓根兒就沒放棄讓自己吃這個,他鬱悶道:“可我不想吃了。”
湛禎建議:“要不,你藏起來,偷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