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是怎麼做到的?
即使麥倫主教並不強,可是莫裡斯主教的劍術連密克都無法輕易擋住才對。
俄爾鬆開了劍柄,在所有屍體被搬完時道:“這件事情我會告知教皇處理,在結果出來之前,不要隨便議論。”
他的話擲地有聲,仿佛帶著血腥的味道,所有在場的人都噤了聲。
教皇的臥室十分的華麗奢華,裡麵堆砌著各種各樣奢華的擺件,滿滿當當,給人幾乎無處落腳的感覺。
教皇坐在王座之上低頭看著俄爾道:“俄爾,莫裡斯和麥倫的死你要負起責任來。”
“是。”俄爾半跪說道。
“你是最優秀的孩子,也是教廷最優秀的雄獅,去將那個隨意屠戮教廷神職的人找出來,他的存在會讓我寢食難安。”教皇說道,“我甚至該慶幸自己昨晚去參加那場宴會,否則倒在血泊之中的可能還要多我一個。”
俄爾低著頭的牙關咬緊:“是。”
“我親愛的俄爾,為了這個國家能夠長時間的存在,為了你的家人不受戰亂的苦,為了不回到那個肮臟的貧民窟中去,你都要為之而努力。”教皇慈祥的說道。
“是。”俄爾說道。
沈醇路過長廊的時候看到了停留在上麵的鴿子,雪白的羽毛像是雲朵一樣,他走了過去,嘗試伸手,那鴿子落在了他的手指上,黑溜溜的眼睛看起來可愛極了。
“真是漂亮的鴿子。”沈醇摸了摸它的頭。
“咕嚕嚕。”鴿子叫了兩聲,在他的手臂上跳躍了兩下,跳到了他的肩膀上,“咕嚕嚕。”
“好,知道了。”沈醇摸了摸他的頭朝著前方走去,在那道突然停下來的劍鋒前停下了步伐,劍再近一寸,他的喉嚨就有可能被割斷。
“你到底是什麼人?”俄爾的聲音從劍柄那邊傳來。
沈醇側眸,手指仍然撫摸著那鴿子,仿佛抵在他脖子處的不是劍,而是花朵一樣:“克裡斯托。”
“基諾。”俄爾沉聲說道,“我派人去過羅拉王國,你是一個小村莊出身的孩子,名字叫基諾,但是你跟我所查到的完全不一樣。”
基諾是一個可憐的孩子,而麵前的少年一舉一動都像是尊貴的王族。
“你的意思是我殺了他,取而代之麼?”沈醇勾起唇角笑道。
“難道不是麼?你是魔鬼的化身!”俄爾沉聲說道。
沈醇眸中的光微微冷了些,他帶著笑意前進,完全不顧抵在脖頸處的劍鋒,俄爾連忙收劍,卻被他抵到了近前。
少年的身量比不上他,可此時對上他的眼睛,俄爾卻有一種被俯視的感覺。
“那麼為教廷助紂為虐的你,又是什麼呢?”沈醇看著他說道。
俄爾收緊了手指,咽了口唾沫,他低低笑了兩聲道:“我也是魔鬼。”
他早已經將心靈出賣給了魔鬼,一生也無法贖清自己的罪孽,但這個世界本就是黑暗的,連光明的教廷都是汙穢至極的,哪裡還會有光明呢。
“你不怕遭報應。”沈醇退後了一步說道。
“是,因為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神明。”俄爾冷笑道,“你不也不信麼,聖子閣下,如果這個世界有神明,為什麼他不懲罰那些罪惡的人呢?”
“騎士長,道德綁架不是一個好習慣,如果照這樣說,我也可以問您為什麼不去懲罰那些罪惡的人呢?”沈醇笑道,“以你的能力,應該能夠輕而易舉的殺掉那些罪惡的人吧,畢竟您曾經赤手空拳馴服了一頭雄獅。”
“那是因為……”俄爾脫口想要說話,卻是戛然而止,“你不會明白的。”
“那您又怎麼打包票,您就明白神明呢?”沈醇說道,“他創造了人類,卻不意味著他該為人類的一舉一動負責不是麼?”
俄爾握緊了手,麵上有些狼狽和難堪:“沒錯,我將自己的責任推到了彆人的身上。”
以此來為自己的作為找借口,其實真正罪惡的人是他。
“離開教廷吧。”俄爾看著沈醇說道,“不要再去試圖殺什麼人,你殺得了一個,就會有新的人替補上來,殺不乾淨的,而且你留在這裡,當你成年的那一天,會被獻祭給神明,你應該明白獻祭的意思吧。”
獻的意思有多層,但獻祭的重點在祭。
沈醇看著他不語。
“帶著貝蒂離開這裡,以你的能力,足以逃脫教廷的追捕。”俄爾說道。
人性是很複雜的,有善良的一麵,就會有罪惡的一麵。
功過並不相抵,會被懲罰的,都是罪惡不可饒恕的。
“我不會離開這裡。”沈醇抓住了他的劍柄,隨手丟進了他的鞘中道,“罪惡不會結束,但是會隨著殺戮而減少,隻要有人敢做,我就敢殺,你隻需要待在一旁好好看著就行了。”
他的話很輕,卻讓那站在肩頭的鴿子撲騰著翅膀,帶著幾分倉惶的飛向了遠方。
沈醇轉身離開,隻剩下俄爾還待在陰影之中,久久未曾離開。
他好像被暫時寬恕了,留著性命去看著這場爭鬥的末尾。
這件血腥的案件最後以琴為凶手宣告了終結,原因是在那幾位神職人員的身體中發現了迷藥的成分。
修女殺掉了主教,這樣的事情再遮掩也會傳的沸沸揚揚,隻是其中的事實卻被抹成了錢財的事情,更是對琴的汙穢和肮臟加以渲染,讓她的屍體被烈火焚燒殆儘。
“肮臟的靈魂就應該永遠的下地獄。”教皇站在火堆前,看著火焰吞噬著那些身體說道。
“是。”貝蒂緊握著雙手,臉色有些蒼白。
“是。”沈醇看著火焰中消失的人影道。
琴的過錯也是很難判定的,即使活著,也必須用一生贖罪,乾脆決斷的死去,也是一種解脫。
這罪惡和肮臟為正道的人世,的確是該清理一番的。
琴的死似乎讓一切緊張的情緒塵埃落定,民眾的心情也被安撫,他們願意重新相信教廷的聖潔,然而三日後,神職人員在酒館的房間被殺的事情卻讓這件事情重新被翻了出來。
他們不僅叫了妓.女,甚至用鞭子抽打著那些可憐又無辜的姑娘們,然後在她們的身上灑滿了酒液。
血液是一滴滴滲過木頭的地板落下去的,發現的時候整個酒館都混亂了起來,消息以一種教廷根本無法控製的速度傳播了出去。
“到底是什麼人!”教皇將手中的杯子砸向了俄爾,他全身都在詮釋著暴怒,“俄爾,你想讓你的妹妹停藥,死在病痛之中麼?”
“不!”俄爾抬頭看著他道,“我們找不到對方的蹤跡,這或許是神明的處罰!”
“不可能!神明根本就不會管這種事情,他隻需要貢品而已,隻需要貢品,就可以繼續保佑著這個世界。”教皇疾聲厲色道,“俄爾,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不要讓我失望,想想你的妹妹,你那可憐的母親,她曾經被你的父親打斷了腿也要保護你,去找出那個人,俄爾!”
窗外的弓弦拉了起來,沈醇看著窗內的人影,驀然鬆開了箭。
箭羽穿過了玻璃,在俄爾下意識反應之前,已經穿過了教皇的胸膛。
教皇似乎有些不可思議,卻又無可奈何的倒了下去。
一隻白鴿落在了沈醇的弓弦上,沈醇看著它冰灰色的眼睛,摸了摸它的頭道:“其實教皇說的有的話沒錯,神明的確不會保護一個特定的人,啊!”
他的手被那鴿子啄了一下。
沈醇看著手指處微微的小坑,抬手將那鴿子抓了起來笑道:“突然想吃烤乳鴿了。”
“你真的很有恃無恐。”那鴿子被他捏在手上並不掙紮,而是張開了嘴開口道。
是男人低沉的聲線,透著冰冷無情的意味,在夜色裡卻很好聽。
“鴿子成精了。”沈醇鬆開了抓著的手,看著那原本被束縛了翅膀的鴿子垂直落下,在半空中消失不見,而在沈醇所站的樹乾一側,一個男人驀然出現在了那裡。
他的個頭很高,穿著白金色的神袍,其上鑲嵌著璀璨的寶石,勾勒出勁瘦的腰線,金色的長發蜿蜒下來,每一根都具有著美感,而最為人稱道的是他的眼睛,冰灰的色澤,像是蘊藏著碎冰,不會駐進一絲一毫的情緒,但真的足夠漂亮。
【宿主,大美人!】521說道。
評分可以直接評十分的那種大美人!
【小可愛,淡定。】沈醇笑道。
“現在的鴿子都長的這麼好看麼?”沈醇看著突然出現的人影笑道。
俄爾從房間內奔了出來,四處找著人,房間處已經混亂了起來,卻還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被重重樹蔭遮擋的樹乾。
“你真的覺得我是鴿子?”歐尼斯特開口道。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很特殊的韻味,沈醇將弓弦負在了身後笑道:“也許吧,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回見。”
他打算從樹的背後跳下去,卻被歐尼斯特抓住了手腕。
沈醇垂眸看向那裡,再抬頭時道:“你想暴露我麼?因為我殺了你的教皇?”
“不。”歐尼斯特說道,他拉住了沈醇的手腕將他重新拉上了樹,在聖騎士們朝這裡趕來之前,連帶著沈醇從這裡驀然消失了。
再出現時是在教廷的塔尖之上,下麵就是定時的大鐘,兩個人站定時是相擁的狀態,隻有歐尼斯特的腳站在塔尖,而沈醇無處著力,隻能抱緊他的腰身。
“我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沈醇抱緊著他的腰身笑道,“你選的地方不太對。”
“你剛才就是這麼丟我的。”歐尼斯特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沈醇眸中的光流轉了一下笑道:“你也想把我丟下去麼?”
“是的。”歐尼斯特期待從他的臉上看到驚慌失措。
但是沒有,一點兒也沒有。
“如果能讓您愉快的話,我可以自己跳下去。”沈醇鬆開了抱著他腰的手,又將歐尼斯特扶著的手掰開,在他錯愕的神色中從塔尖上垂直墜落了下去。
歐尼斯特下意識的趕了過去,可是到達的時候卻是看到少年用身後的弓掛在了塔邊的一處,順著窗戶的位置跳了進去,安然無恙的落地。
“你瘋了。”歐尼斯特落在了他的身邊沉聲道,“如果你沒有抓住,真的會死。”
“我會抓住的。”沈醇笑道,“就像您落在半空中可以自救是一樣的,現在開心點兒了麼?”
歐尼斯特的心裡隻有鬱悶,完全沒有開心的情緒,他對克裡斯托……無處下手。
因為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嘗試著劃清界限。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歐尼斯特站在他的身側問道。
“花車□□那次,或者更早。”沈醇笑道。
一麵之緣,應該不足以讓神明特意來歸還他的戒指,那就是更早一點兒,沈醇將他來到這個世界所見到的人全部梳理了一遍,連那頭熊都沒有放過,最後鎖定了那個站在他馬車外對著他的麵包流口水的孩子。
“你能夠識破,為什麼?”歐尼斯特看著他有些疑惑。
他的確是疑惑的,因為少年的身體和靈魂是完全契合的,但他的性格和武力又是如此的出人意料,能夠擁有這樣的洞察力,這不是他能夠創造出來的靈魂。
“因為眼睛是不會騙人的。”沈醇轉眸,看著他的眼睛笑道,“您的眼睛一看就是神明的眼睛。”
冰冷的甚至有些無機製,對世間的一切都是冷漠而平等的,是為神明。
但世界上並不存在真正的神明,即使是本源世界也不存在,有心有情,不能為神,說到底他們都是人類。
他身旁的這位,也隻是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人們認知範圍內的神明,因為他確實掌控著這裡的一切。
“你的心在抗拒我。”歐尼斯特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是的。”沈醇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我並不讚同您將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
即使對方長的非常的完美,他也沒有打算招惹。
非他定義的神明,但對方的確是永生的,招惹了人類,就會浪費時間精力。
如果在他死後,對方欣然忘卻,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開始來的好,因為沒必要。
如果對方入了情,難免神傷,更沒有必要。
再如果對方願意他為延長壽命,甚至不惜耗損己身,那就是完全沒有必要了。
【宿主,您不喜歡這一型麼?】521好奇問道。
【不,挺喜歡的。】沈醇笑道。
【那為什麼?】521更疑惑了。
沈醇笑道:【因為對方是1,逼1成0是不道德的。】
521:【可是……】
您不道德的次數也不少啊,每次它被關小黑屋還挺久。
【那是因為能武力碾壓。】沈醇無奈解釋道,【這個是真的打不過。】
對方完全是他的菜,一想到能夠褻.瀆神明,就足以讓他的心興奮起來,但是打不過是很重要的原因。
即使他知道神明的弱點,但那種事沒有那麼乾的,碾壓不了就有被壓的風險,招惹了以後萬一雙方型號不匹配,想分手都很難。
521:【……這是慫的意思麼?】
【該認慫時就要認慫,強出頭並不是什麼好事。】沈醇說道。
他是純1,不管生理還是心理,都無法接受在下的那種方式。
他拒絕的太乾脆,歐尼斯特在那一瞬間竟然感受到了沉悶的感覺,他甚至覺得不甘心:“為什麼?”
“因為我隻處於上位。”沈醇笑道,“您看起來並不像是下位者。”
歐尼斯特蹙起了眉頭,在想明白沈醇所說的事時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你想跟我睡?!”
“你不想麼?”沈醇有些詫異,他轉身去湊近了歐尼斯特,隻從他的眼睛中讀出了茫然,“啊,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可以收回剛才說的話麼?”
看來對方還停留在感興趣的層麵上,草率了。
“不可以。”歐尼斯特冷聲道,他低頭看著少年微微懊惱的神色道,“你看起來很小。”
“我還沒有成年。”沈醇站直身體,手肘在欄杆上撐著臉道。
這副身體之前虧損的可是相當厲害,他現在幾乎每晚都在腿疼,想要長到自己滿意的身高還需要時間。
“你不能拒絕,你是獻給我的禮物。”歐尼斯特看著他說道,“隻能是我的。”
“禮物長腿了,到時間就自己跑了。”沈醇笑道。
不僅是外貌,性格也有點兒合心意,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