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晗大致知曉這件事是何人所為,就沒有再關注後續。
趙嬤嬤按著她在床榻上休養了好些時日,近六月初,顧晗才被允許下榻,待能出宮門的那一刹,顧晗直接鬆了口氣。
玖念捂唇偷笑:“叫主子嚇唬趙嬤嬤。”
顧晗無奈。
那日她故裝作腹部疼痛,就是想讓皇上重視起那件事,結果,她一時忘記了趙嬤嬤,這半個月來,她幾乎都床榻都沒有下過,藥膳也不知喝了多少。
顧晗攏了攏衣襟,才搭著玖念的手上了儀仗,嗡嗡地說:
“快走吧,第一日去請安,莫要晚了。”
太醫已經將她的情況登記在冊,身孕已經滿了三個月,斷沒有再不去坤寧宮請安的道理,昨日,顧晗就吩咐了玖念一定要叫醒她,可臨到頭,她仍是差些沒醒來。
這段時間,她過得太舒適和懶散,許久未見過辰時的太陽了。
坤寧宮一如往常的熱鬨,不論多大的事都很快就會被遮掩過去,至少顧晗這一路行來,未曾聽見半分和餘氏或冷宮的話題,早就被現時的新鮮事代替。
“昭貴嬪到——”
一聲通報,顧晗才到殿前,就聽見裡麵安靜下來,顧晗輕挑了下眉,她今日穿了一襲寬鬆的宮裝,較鮮亮的胭脂色,襯得她麵容堪比花嬌,三個月的小腹並不明顯,被宮裝遮掩得嚴嚴實實,仍可見她腰肢的曼妙。
遂一踏進來,殿內的人視線在她臉上頓住,也不知是昭貴嬪年齡越長成,還是她懷了身孕的緣故,怎瞧著她越發姝色?
待顧晗落座後,眾人才回神,朝她小腹上看去,根本看不出什麼來,隻知曉她麵色紅潤,根本沒受什麼孕期困擾,一時間心中不由得生了些許酸澀。
顧晗剛坐好,就聽見袁才人眼巴巴地詢問:
“昭貴嬪有孕期間,不覺得難過?”
怪不得袁才人問,這後宮有孕的人少,最近的一位就是餘氏,而餘氏有孕時,被折磨成什麼樣子了?哪怕她們沒有親眼目睹,也聽聞過些許。
顧晗見問話的人是她,倒沒有生出什麼不耐來,這種事並不是什麼秘密,她也就直白地抿唇輕笑:
“是個乖覺的,不曾鬨騰我。”
她一手搭在小腹輕撫,動作間輕柔,叫一眾人眼紅得不行。
饒是袁才人一直覺得自己心態算得上平穩,這個時候,也不由得對顧晗生了幾分羨慕,怎麼就有人這麼好的運氣呢?
淑妃進來時,剛好聽見這麼一句,她掩唇作笑:
“昭貴嬪有孕期間,皇上常去看望,有皇上庇護,昭貴嬪這一胎自然很是安穩。”
一句話就將仇恨拉得滿滿的。
頂著旁人羨慕嫉恨的眼神,顧晗抬眸和淑妃對視,淑妃彎了彎眸,似乎根本不曾想過她這句話會帶來什麼後果,顧晗移開了視線。
她有孕,坤寧宮的人仔細,沒有給她上茶水,而是上了份酸梅湯,顧晗剛伸手要端起,在碰到杯壁時,沁涼從指尖傳來,她一頓,又鬆了手。
經過油漬一事,她對皇後也並非那麼放心,在坤寧宮也不敢隨意吃東西了。
雖說,皇後不可能在坤寧宮中對她做手腳,但凡事就怕個萬一。
皇後姍姍來遲,顧晗一見皇後,眼中就不由得閃過一抹驚訝。
皇後臉上的疲倦幾乎不作遮掩,她坐下來後,就抬手揉了揉額間,視線落在顧晗身上,頗為滿意地頷首:“見你無礙,本宮心中就踏實了。”
顧晗一時不知和她說什麼,便低眉垂眸,作羞澀狀。
關心了顧晗一番後,皇後才看向眾人:“你們也要像昭貴嬪這般,替皇室開枝散葉才是。”
殿內響起整齊的應聲。
皇後似精力不足,她撫額疲倦道:“本宮乏了,今日請安就到這裡,趁天還未熱得厲害,你們也早些回去。”
顧晗出了坤寧宮,周美人不知何時跟了上來,左右打量顧晗,驚奇道:
“我從後麵看你,半分有孕的模樣都瞧不出來。”
顧晗才不和她貧,她近日在宮中悶得慌,也不想這麼早就回宮,便和周美人在禦花園的涼亭中坐下,顧晗掃了眼四周,才不輕不重地問:
“皇後這是怎麼了?”
那狀態分明有些不對勁。
周美人剝著荔枝,撚著果肉扔進口中,含糊不清地說:“忘了你很久不出來,對宮中一些事不是很清楚。”
待口中果肉咽下去後,她剛欲說話,就嗆了聲,顧晗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將茶杯推近她:
“慢些吃,時間多的是,你著急作甚?”
周美人接過杯盞,將好受些,才湊近了顧晗,壓低了聲:“林氏去了後,皇後就跟著生了一場病,隻是這後宮瑣事都離不得她,你是不知道,前段時間,一進坤寧宮就能聞見一股子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