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中的老人陷入昏迷, 始終沒有醒來。中間傷情出現反複,主治醫生一度給家人下達病危通知。
鄭國強和劉雲守在病床邊, 一直滴水未進。因為著急上火, 嘴角鼓起大串的燎泡。
期間有警員找到鄭國強, 詢問鄭方的下落。
就案發現場留下的線索, 以及鄰居提供的監控視頻,警方初步掌握嫌疑人的體貌特征。其中一人和鄭方有七八分相似,隻等待進一步求證。
聽完對方的話, 鄭國強嘴裡發苦, 他最不想麵對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劉雲聽到聲音, 從病房中走出來, 剛好聽到警員的敘述, 雙腿不由得發軟, 後退兩步靠在牆上,才沒有當場跌坐在地。
“冤孽。”
鄭國強咬住後槽牙, 用力搓了搓臉, 麵對警員犀利的視線,開口道:“他先前給我打過電話,都說了。”
事到如今,隱瞞沒有任何用處。
對於這個兒子, 鄭國強失望透頂。先前尚且懷抱僥幸,如今證據擺在麵前, 容不得他繼續騙自己。
鄭方帶人搶劫自己的親人,對寵愛他的長輩見死不救, 這樣的行徑讓他痛心疾首,也讓他心中悔恨。
如果早些年不是忙著賺錢,能在發現苗頭不對時嚴加管束,是不是能讓兒子改正過來?若是沒有放任父母對兒子無限度的溺愛,是不是事情就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大錯已經鑄成,他現在唯一期望的就是鄭方能夠受到教訓,醒悟自己的過錯,就此懸崖勒馬,重新做人。
哪怕是要坐牢,那也是他必須付出的代價。
“我知道他有幾個朋友,住在城西的聯排公寓。那些人裡有賭棍,常在一起聚賭,具體的地點在哪裡,我不清楚。聽我兒子說,其中一個人綽號學子,先前是軸承廠的員工,後來廠子倒閉,就開了家遊戲廳。”
說出知道的一切,送走警員,鄭國強再也站不住,靠著牆邊滑坐在地,用力抓著頭發,整個人像是蒼老十歲。
劉雲勉強找回力氣,走到鄭國強身邊,張嘴想要說話,聲音出口卻是異常沙啞,更伴著幾聲哽咽。
“國強,小方他會不會坐牢?”
鄭國強沒出聲,劉雲又問了兩次,他猛地抬起頭,眼底爬滿血絲,嘴唇哆嗦著,緩緩搖了搖頭,口中道:“不知道,我寧願他受一回教訓。”
劉雲單手捂住嘴,壓抑著哭聲,卻止不住眼角滑下的淚。
“是我的錯,是我沒儘到責任,整天想著賺錢,沒能教育好他,是我的錯……”
鄭國強歎息一聲,握住劉雲的肩膀,夫妻倆依偎著靠在牆邊,沙啞著聲音道:“孩子變成今天這樣,咱們都有錯,就是爸媽也……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晚了。”
劉雲再也抑製不住,趴在鄭國強肩上嚎啕大哭,直至有護士過來提醒,兩人才擦乾眼淚,勉強振作起精神,一邊看護昏迷的鄭民,一邊等著警局傳來消息。
地下賭場中,繪有佛像的殘頁被庚辰銷毀。
這張殘頁存世時間不短,輾轉不下百人之手,奪取的氣運之數可想而知。
在被水龍攪碎之前,佛像怒目圓睜,口中發出雷霆之聲。
聲音震蕩開來,在場的賭徒俱被籠罩,腦海中出現短暫空白,很快雙眼發紅,和賭徒老大一樣陷入癲狂,抓起砍刀棍棒,朝庚辰和顏珋衝了過來。
“無恥之尤!”
對西方教奪取人族氣運,又要利用凡人的行徑,顏珋很是鄙夷,當下冷斥一聲,迅速捏成法印,在佛像化作萬點光斑之前,精準捕捉到藏於其中的一縷佛氣。
蜃龍靈影二度在教廷上空飛騰,之前受創的長老尚未出關,又有兩人被龍氣所傷,當場口吐鮮血,麵如金紙倒在地上。
佛氣被打散,受到控製的賭徒陸續清醒,因氣運被奪走太多,印堂都是漆黑一片。
顏珋以靈力灑落金雨,賭徒接二連三閉眼倒地。在昏迷中,關於佛像殘頁的記憶逐漸消失,醒來後,他們不會記得殘頁的存在,更不會記得顏珋和庚辰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