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器兩道居然一直被玄門相提並論!這要不是誤會,就是煉器道在暗搓搓地給自己貼金!
侍劍奴身上的護體靈氣被飛快地蠶食鯨吞,這石堆鐵打的怪物一動沒動,靜立於險惡的濃霧中。濃霧像工廠的酸水一樣,飛快地衝刷掉了她那看不見的“盔甲”,一抓到縫隙,那毒瘴活了一樣朝她“紮”了進去。
就在這時,侍劍奴身上爆出叫人喘不上氣來的劍意,奚平甚至沒看清,隻聽見一聲女人短促的慘叫。
翻滾的劍鋒渦輪一般將周圍濃霧攪了起來,逼出了裡麵一個隱約的人影,侍劍奴甚至碰都沒碰晚霜劍,一探手便捏住了西王母纖細的脖子。
奚平恍惚間好像聽到了脖筋斷裂的聲音,隻能看見濃霧裡一個宮裝廣袖的大致輪廓。隨後一聲裂帛般的動靜,他心裡狠狠一跳,那女人身體在侍劍奴手中四分五裂,名貴的珠翠碎了一地!
然而緊接著,他意識到自己沒感覺到升靈殞落時的靈氣波動。
奚平豁出去了,拿命當好事之徒。他避開劍氣,在小範圍內放出神識,毒瘴幾乎浸過了他的靈台,隻見一塊帶著刀劍劃痕的布頭落在了地上,被侍劍奴千刀萬剮的是個替身!
真正的楊婉身形飛快一閃,便要借霧逃脫。侍劍奴怒吼一聲,雙手掐了個劍訣,一道劍風從她掌心飛了出去。她偶身極重,身法卻快如閃電,比劍風還迅疾地追了出去。
楊婉整個人被籠罩在滔天的殺意下,終於技窮,麵露驚駭——侍劍奴眼看要消失在轉生木牌的視野之內,奚平一邊咳嗽,一邊迅速尋找下一個視角……
就在這時,侍劍奴那巨大的身軀陡然一僵,劈向楊婉的一劍打偏了!
連楊婉都愣了。
奚平眼前一亮,二話不說,神識衝到北絕山下的轉生木牌中。他招呼也沒打,直接拘走了正在跟瞎狼王喝茶的周楹神識——跟清淨道不用講究虛禮。
“三哥,咳咳……借你眼睛,快看侍劍奴!”
周楹一眼洞穿了毒瘴,魔瞳直視侍劍奴的身體,侍劍奴的護體靈氣分明是完好的,周身每一處刀劍殘片打的關節卻都沾上了毒瘴。
奚平心念一閃,在轉生木中用符咒編了個大網,嚴絲合縫地護住周楹神識,替他擋了毒瘴。一時間隻覺那毒侵入了肺腑,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語氣卻帶著唯恐天下不亂的興奮:“她……她中招了是不是?”
那一直隱藏在暗處,沒有人知道的力量出手了。
周楹:“跟你中的不是一種。”
“廢話,我知道,她怎麼中的招?楊婉的毒,就算她直接破開護體靈氣往下灌也沒有這種效果。”
在玄門,下毒不是陰招,是鬥法的一種。
隨便把毒物放在飲食裡,誰也毒不倒,得編成毒瘴。而毒瘴編織非常考驗修為,一般來說,普通修士編的毒瘴隻能放倒同階或者低階的修士,能越級下毒的都是高手。所謂“越級”也就是往前跨一小步——半步築基的時候藥翻個真築基之類,步子不可能一步劈叉到天上。
相傳昆侖侍劍奴執掌晚霜已經超過了兩百年,比新南劍照庭的主人入道時間還長,而西王母在秋殺捅破天之後才升靈,修為跟奚平差不多!
周楹觀察了片刻,緩緩說道:“侍劍奴是半偶。”
奚平已經開始耳鳴,卻在一愣之後,立刻反應了過來:侍劍奴太恐怖,讓他一時忘了,嚴格來說,她和奚悅是一樣的。
築基以上修士都有真元,修為越高,真元越厚。
升靈與同階修士鬥法時,耗儘真元後,需要白靈從全國調靈石來喂。但蟬蛻不一樣,支修出門根本不帶靈石,他整個人幾乎就是半座靈山,所以蟬蛻真元耗儘或者隕落才會天崩地裂。
可侍劍奴不是修士,她是要吃靈石的。
“她吃過瀾滄山的靈石!”
侍劍奴隻覺說不出的凝滯感從她周身每一處關節傳來,靈氣竟在亂走。不明所以的西王母突然像聽見了什麼,驀地回頭看了霧氣中影影綽綽的瀾滄山一眼。
就這片刻,侍劍奴已經強行壓下浸染她周身的毒瘴,一劍斬向西王母。西風陡然變換方向,將漫天毒瘴攘向侍劍奴,利劍隻割斷了她一片裙擺——楊婉脫身了!
東皇感覺到了什麼,一言不發從原地消失,將他手下一幫狗腿子撂在了原地。
魏誠響耳邊響起奚平沙啞的聲音:“避毒丹,有多少吃多少,快!”
話音剛落,西王母整個秘境長了腿一樣移動了位置,將裡麵所有修士一兜子帶走,地麵銘文中冒出了不祥的毒霧,把惦記秘境資源的黑衣人都變成了秘境資源。
“帶一滴血進破法空間給我。”奚平等魏誠響艱難地取完了血,便一把將三人神識拽進破法空間裡暫避,沒顧上多囑咐,連忙拿著那滴血跑去錦霞峰——不對症的避毒丹隻能延緩毒發,解毒還得靠聞斐。
趙檎丹正在破法空間中,幫太歲準備新一輪除黵麵的東西,一回頭驚見掉進來的三個人:“阿響,你……常師兄,姚師兄?”
與此同時,周楹的神識完好地被奚平送回北絕山,一睜眼,見瞎狼王正伸著長脖子看他:“我頭一次見識築基修士沒把羊角風築好的,我說小鬼,你這什麼毛病,說抽就抽過去了?”
周楹禮貌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起身:“狼王,昆侖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