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以一聽這話,想象兩孩子沾滿泥巴滿院子跑,忽然覺得心熱得厲害。
長安卻覺得心情有些沉重。本來那倆孩子就是替她的孩子擋災,如今真的傷了殘了,長安這心裡頭怎麼都過意不去。思來想去,覺得見過孩子再說。
夫妻倆在屋裡說了好一番話,周和以才拍拍長安的背,帶著人離去。
長安知道他還有事要做。有些事情她不想親眼看到便不問不看,囑咐了周和以萬事小心,她才合衣躺下。天將亮,屋外的大雪已經將天地鋪成雪白。一個黑臉的將士推著一個小小的輪椅,一個粗壯的婆子抱著一個粉衣的小姑娘,進了翠平宮。
與此同時,紫怨藍欲等人也抱著從陸家帶回來的龍鳳胎,來到了翠平宮。時隔五年,她們再次回到長安身邊,都有一種恍惚的感覺。紫怨小心地將兩個皮孩子放到偏殿的榻上。兩小家夥嘟嚕嘟嚕了嘴巴,就滾到一邊睡熟了。
等長安醒來,已經過了辰時。
等了約摸一個時辰,內殿才傳出起身的動靜。長安簡單地洗漱之後,靠著軟榻思緒有些昏沉。一睜眼,就看到四個小娃娃在不遠處看著她。其中一個男娃娃行動不便,坐在輪椅上,旁邊靠得很近的小姑娘行動間頗有儀態,孺慕地看著長安。而另一邊,一對容貌驚人的小娃娃頭湊在一處,擰著兩道小眉毛水汪汪地盯著長安瞧。
見長安醒了,四個小孩齊齊像長安行禮:“母妃。”
稚嫩的嗓音仿佛驚雷,將長安的思緒炸開。
長安愣了一下,目光在四個小孩身上遊移。四個孩子瞪著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長安瞧,似乎沒見過長安這樣相貌驚人的女子,一時間都有些看呆。長安則動了動身子,左手邊坐輪椅的孩子太顯眼,長安的目光自然就先落到那孩子的腿上。
五年過去,這孩子糊成一團的五官也張開了。雖不算精致,卻也十分乾淨。
長安盯了他一會兒,見這孩子教養十分出色,心情稍稍好了些。周和以雖說行事隨意,對孩子的教導卻十分精心。風兒鎮定地與長安對視,倒是他旁邊的小姑娘,似乎不好意思直視長安,臉頰上冒出了兩團粉粉的紅暈。
“你就是我娘嗎?”一道稚嫩的聲音囂張地搶回長安的注目。
長安看過去,是橘子。
橘子當然認得長安,她跟哥哥住得屋裡,就有她娘的畫像。從一歲起便日日看,怎麼可能認不得長安。這時候出聲兒,是不滿長安的注意力在那個瘸子身上。見長安看過來,她將小胸脯挺得高高的,一幅鼻孔朝天的模樣。
橘子這丫頭,果真像陸承禮所說的,那是從鼻子到眼睛都掩飾不住囂張的小魔王氣質。奈奈見長安看過來,也學著妹妹的動作挺起了小胸脯,筆直筆直地給長安瞧。
“母妃……”又一道細嫩的嗓音響起,是雲兒。
長安便再是遲鈍,這時候也察覺到兩對孩子之間的暗自較勁。
她看看奈奈橘子,又看看風兒雲兒,一時間心情頗有些複雜。有那麼一瞬間,她仿佛生出一種宿命輪回的錯覺。這倆個孩子與她的兩個孩子,竟然有一點像當初她和薑怡寧。之前她與薑怡寧,便是這種相似的感覺。
長安站起身,眉頭漸漸蹙了起來。
風兒雲兒巴巴地看著長安,奈奈橘子的眼風也是飄過來飄過去的。
長安忽然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原本她是打算著將兩個孩子接過來之後,四個孩子放在一起養。但現在看到這樣的情形,她忽然就覺得自己的決定似乎有些理所當然了。
風兒雲兒自幼被周和以當做親生的養,打從心底就認定了自己是她跟周和以的孩子。奈奈和橘子被陸承禮教養,看這模樣,似乎沒按照世家大族教養子嗣那般嚴苛要求禮儀。如今站在一處,便明顯看出不同。
長安的心情十分複雜,未見之前還信誓旦旦,見了麵立即有種自打臉的羞愧。
暫時不知如何處理,長安隻好問他們可用膳了。
四個孩子從辰時就在等長安醒來,此時都搖了搖頭。長安鬆了口氣,立即吩咐藍欲下去備早膳。藍欲一早準備好了孩子愛吃的,此時聽了吩咐便轉頭去擺膳。
坐下用膳,倒是都知曉規矩。橘子奈奈儀態不及風兒雲兒,餐桌上的禮儀卻不差。
長安坐在一旁陪著四個孩子用膳,直到殿外突然跌跌撞撞衝進來一個宮人。那宮人麵白如紙,撲到在殿外便大聲稟告道:“隆惠帝駕崩了。”
隆惠帝?這不就是周修遠?!
長安的勺子碰到碗碟發出噹地一聲脆響,她刷地站起身,周修遠駕崩了?他死了?!這一瞬間,不知是欣喜還是震驚的心情湧上來,長安竟然頗有些失態。
“十九殿下,不,溧陽王一劍斬掉隆惠帝的頭顱。”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完結,嗚嗚嗚,下本開古言快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