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姨和孫韻詩兩人在靠近臥室房門和客廳交叉的道口站著。
“孫老師,我記得聲聲是住那屋兒的。這間主臥,是阿慕在住。”溫姨壓低了聲音,抬手指了指她們左手邊上的那間臥室,“我先去清理廚房,您要不要進去先看看聲聲?”
後背仍貼著暖熱堅硬的胸膛,岑聲聲幾乎是一瞬清醒,驚恐地猛睜開眼睛,心臟刹那間像是就要跳到了嗓子眼一般難受。
察覺到她明顯僵硬的身體,還不受控製地抖了抖,周時慕緊擁著她,低聲安撫她,“彆怕,聲聲,她們不會進來。"
是啊,她現在躺在周時慕的臥室裡。
岑聲聲自然也知道外婆不可能進周時慕的臥室,但問題就是她竟然躺在周時慕的床上,外婆若是進了本該自己睡的房間卻發現床上根本沒有人的話,那同樣結果也昭然若揭了。
那把即將刺破她謊言的利劍就懸在岑聲聲的頭頂。
心臟撲通撲通狂跳的同時,岑聲聲清楚地聽到隻有一門之隔的外間走道,外婆熟悉的聲音響起,她輕輕笑了聲,“不用,大清早的還是讓她再睡會兒,我去客廳坐坐等著就行。”
其實這應該是岑聲聲預料之中的外婆的反應。外婆為人處事一向文雅,從前岑聲聲和外婆兩人一起在南城住,大概是她上小學開始,便是和外婆分開房間睡的,她很小就擁有自己單獨的空間。
而且自從岑聲聲青春期開始,外婆也幾乎沒有過不打招呼隨意推開她的臥室門進去的行為。她一直都有注意給少女岑聲聲留下自己的隱私空間。
隻是岑聲聲這會兒因為愧疚而過分心虛,壓根想不了這麼多,隻慶幸短暫地解除了警報,她一直吊著的一口氣這才緩緩落下來。
"周時慕,我們現在……怎麼辦呐?"岑聲聲急得眼尾已然浸染了水汽。她是被周時慕強行翻轉過來的,周時慕不允許她推開自己,仍舊將她圈在自己懷裡,同他麵對著麵。
"不想讓外婆知道?"
周時慕抿著唇,眼眸垂下,探究的眼神落在岑聲聲的臉上,輕顫的睫毛很明顯。
但其實他心裡坦蕩的很,他隻愛岑聲聲,也一直在準備同她結婚,這個計劃從他第一次完整擁有岑聲聲的那刻就已經開始。
他也早同父母和爺爺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
岑聲聲他是一定要娶的,也等不了那麼久,再加之她還要繼續讀博,早晚是要出國的,沒有確定她完全屬於自己之前,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不到安心放她走。
老實說,他完全不認為現在的行為是不負責任的。他做過的事情他都坦蕩的承認,他做了就意味了承擔得起。
所以他並不覺得這件事被長輩知道了又能怎麼樣,他對岑聲聲有生理穀欠望並不應該是件可恥的事情。
但顯然岑聲聲並不是這麼想的。
上次在外婆麵前,他就沒想過隱瞞,但岑聲聲不願意說,他便忍住聽了她的,隻是這次,外婆已經堵到門口了,事情已經不是她想象中那般能夠輕易搪塞過去的了。
“也不是。可能我性格的原因,所以條件反射地會去否認這種事情。”岑聲聲閉著眼,甚至不敢去看他,聲音軟到不行,"後來也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把事情和外婆交待完整。"
“又或者說,我不知道該怎麼把這種事情和外婆講。”
其實她還有沒說出口的,說外婆一直教育她自尊自愛,年齡和閱曆的關係,也在一定上難免是有些傳統的思想。
如果她和外婆坦誠了所有的事情,那按照外婆的性子一定會問周時慕接下來的打算,哪怕她相信周時慕是有打算的,但卻矯情地希望這不應該是被長輩們推著進行的。
她不想要勉強。
岑聲聲不願意是通過這樣的方式逼迫周時慕和自己的關係更進一步,她是心甘情願同周時慕做這些事情,她也在這個過程裡獲得了快樂和幸福,卻不願意因為這些事情束縛住對方。
但這些話,她做不到和周時慕坦誠以對。
岑聲聲沒有說出口的話,周時慕卻從她的言語動作裡突然明白了什麼,也確認了她並不是不願意。
“聲聲,相信我,都交給我處理。”周時慕握住岑聲聲的一隻手,拇指一下一下按壓著她的手心,沉聲安撫,“我先出去,你乖乖等一會兒再出來,嗯?”
"放心,外婆在客廳坐著,是看不到我們從一間臥室出來的。"
岑聲聲是真的沒了主意,機械地點了點頭。
從小是外婆帶大她,外婆無條件地愛她,當然也同樣嚴格地教育她,管束她。岑聲聲小時候也同大多數
出生教師家庭的小孩一樣,最害怕當老師的外婆疾言厲色地批評。
雖然隨著年齡增長,她漸漸長大,外婆也不再像從前那樣嚴厲地批評自己,她也不再害怕,但有些習慣和肌肉記憶,總是跑不了。
拋開此刻尷尬的境況,她之前跟外婆撒了謊,現在當然也怕外婆生氣,更怕外婆對自己失望。
周時慕利落起身下床,套上長袖T恤和寬鬆長褲。“聲聲,十五分鐘後再出來。”他俯身過去,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外婆不會怪你,我保
證。"
岑聲聲甕聲甕氣地嗯了聲,她現在想不了其他,急切需要先好好冷靜一下。
整理好後,周時慕手壓到門把手上,他其實聽到了門外有腳步聲過來,但他並沒有停留,還是坦蕩地扭開了門鎖,與路過主臥準備去外麵洗手間清理的溫姨迎麵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