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會找到辦法放你出來的。”
“你撒謊!根本不會有辦法!這是詛咒!”水中的影子尖利的大叫起來,他叫完了,又突然哭了起來,語調一下變得十分脆弱,“我不要呆在那裡,那裡好黑,哥,我害怕。”他哭得雙眼泛紅,但是緊接著,他又猙獰起來,“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就不會被關在那裡,為什麼不是你,你為什麼不去死,我要你去死!”
水中的影子暴怒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三十三唳的臉一下也變得通紅,仿佛也被掐住了脖子一般,他額頭現出青筋,眼中逐漸充血,但他依然看著那個猙獰的影子,安撫般斷斷續續道:“弟、弟弟,哥哥、從不、騙你。”
水中的影子也是滿麵通紅,他的手用力道浮出的經脈亂跳:“我不相信你,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你們都是騙子!”
他喊完這一句,一個小石子不知從哪裡飛出來,“噗通”一聲落入了水中,平靜的水麵上立刻起了一圈漣漪,水裡的倒影隨著一圈一圈的漣漪晃了起來,漸漸不成人形,岸邊三十三唳的身體也跟著晃了晃,一下坐到了地上,嗆得咳嗽起來。
花笠從一旁的白色山石後走出來,走了兩步發現十六夜沒跟上,又勤勤懇懇得回去,親自動手把大爺拉出來。
三十三唳克製得咳了兩聲,他的臉色還沒恢複過來,眼睛裡全是血絲,脖子裡有一道深深的掐痕,他警惕得看向花笠與十六夜,剛剛那顆石子應該就是這兩人中的一個丟進去的。
情人骨裡似乎埋了什麼東西,山上有無數法陣,這處湖泊更是能聚靈,要不是他擁有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到這個地方來,這兩個人是怎麼上來的?
那顆石子正好打斷了他弟弟的自殘,是巧合嗎?
他想問他們是什麼人,但一開口,隻能發出一些嘶啞的聲音,他弟弟掐得太狠了,是真的想掐死自己,也掐死他。
花笠先開了口:“彆誤會,我們是來幫你的。”
十六夜與她一同開口:“你想怎麼死?”
三十三唳:“……”
花笠冷靜道:“他開玩笑的。”
十六夜長長的眼尾一挑,身形瞬間消失,他出現在三十三唳前方,手一伸,卻驟然發現不對,等他再回身,三十三唳已經在了花笠身後,一根細小的針抵著她的脖子。
“你們是什麼人?”
十六夜右眼中的銀色一瞬間泛出,黑色漫進眼眶,血色在他眼底浮動,三十三唳突然恍惚了一下,下一刻,他的身形又從原地消失了。十六夜一把把花笠拉回懷裡,用力得手都在抖,黑色的火焰從他指尖落下,鋪滿了整個湖麵,直至覆蓋情人骨整個山頂,白色山石與藍色古木一下被燒得沒了影,卻獨獨不見三十三唳,他好像真的消失了一般失去了蹤跡。
花笠拍拍十六夜的背:“彆激動,我好著呢。”雖然她看起來像一個人,腦袋上可是頂了一窩小水滴,複仇隊伍十分龐大,要不是三十三唳沒有惡意,他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三十三唳,八宗之一,“裂空”的傳承者,正是因為有了這個能力,他才能在十六夜眼皮子底下跳來跳去還沒死。
他們一宗,每次的傳承者都是一對雙胞胎,接受傳承後,其中一人就會成為另一人的影子,永遠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影子的情緒會影響到另一人的情緒,所以傳承者多數都變得暴虐成性,最後不得好死。
沒錯,又是她的傑作。
花笠:沒想到我咒人的時候腦洞還挺大。
十六夜臉色沉得可怕,他慢慢彎下腰,把腦袋伏到花笠脖子裡。他每次情緒失控的時候都喜歡親她脖子上被刻印的那個地方,親著親著花笠都習慣了,讓他親,隨便親,親爽了他自己能慢慢平靜下來,但是這回時間有點久,花笠不得不道:“他沒想殺我,我真的好得不得了。”那根針也隻是意思意思比在她脖子上,連油皮都沒給她刮破。
三十三唳在原書中,哪怕他弟弟再作天作地,要把他一起拉入黑暗,他還是一直保持了溫和的樣子,他也一直堅定,他最終會讓他弟弟自由。
十六夜悶聲道:“他該死。”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上來就讓人家選死法,是個人都想自救的。
花笠還是拍著他的背,很平靜的說:“其實我沒那麼脆弱,你可以信任我,我們可以並肩而行。”而不是一味的接受你的保護,請把自責這種情緒也分擔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