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百花坊也越來越不行了,孟清那是什麼人?”
“交際花還差不多,哪像個角兒。”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聽戲就好了。”
“我看還是沈雲棠唱得最有那個味,彆人都不行。”
幾人說著,沈雲棠微微皺眉。
“彆怕,下午一起回去看看。”薑臨川安慰道。
“我倒是不怕,就是怕孟清把那些小孩子帶偏了路。”
沈雲棠歎息一聲,見薑臨川不甚明了,仔細想想,薑二少的確沒捧過孟清,就道:
“孟清算是我師兄,都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
“天分很好,還沒出師就跟人跑了。”
“他差點把師父氣壞,我們到處找,也沒個音訊。”
“沒三個月,他又回來了,錢花光了,再回戲班子,登台唱戲,很快就混出名頭,最喜歡和那些有權有勢的人來往,男女不忌。人家愛色,他愛財,也算各取所需。”
“後來和人一起做生意,被騙光家財,成了祁城的笑話,再沒登台唱過戲,跟那些人廝混,活一日,樂一日。”
沈雲棠說起孟清的時候,隻是有些惋惜,並不見厭惡神色。
“你和他都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他走歪了路,你沒走歪,說明問題在於自身,不在於旁人的影響。”
“那些小孩子,心思正的,還是正。心思歪的,不被孟清帶歪,也會被李清、劉清、王清帶歪。”薑臨川寬慰道。
“二少爺說得是。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到底心性不定,等我回去了,還是要和師父說一說,讓他與孟清講講,彆把那習性帶到戲班子裡來,這件事就要你代勞了。”
“好。”薑臨川點頭,答應下來,又問:
“他們背地裡編排你,你不生氣嗎?”
“編排我的多了,倘若每句話都要生氣,那我這輩子都沒空做彆的。”
“不管彆人怎麼看我,我自己心裡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沈雲棠眼神清正,簡直像一汪清澈見底的泉水,一眼就能看清楚這個人。
“二少真是個通透的人。”薑臨川第一次叫沈雲棠二少,倒讓沈雲棠微微一怔。
“你就誇過我這麼一回。”
沈雲棠眼中微微浮現出一些笑意。
兩人都不是奢靡的人,菜點得正好,吃飽後已經不剩什麼,薑臨川結賬,兩人一道離開,還能聽到隔壁包間大聲談笑,交杯換盞,儘興至極。
“還有些遠,坐個黃包車去?”沈雲棠怕累著薑二少。
薑二少爺出門是坐汽車的,再不濟也坐黃包車,很少見他在路上走。
“不必了。”薑臨川正好想消食。
“走累了就叫一聲。”
祁城算是北方最大的城市,管理得很好。另一邊有租界,街上乾淨整潔,行人衣裳齊整,神色安然。若是戰亂地區逃過來的人,必然一臉驚惶,麵黃肌瘦。
兩人走著,薑臨川還買了兩串糖葫蘆,分給沈雲棠一串。
沈雲棠戴著麵具,不方便吃,仍然拿在手裡。
這年頭,手藝人好像分外認真,且都有幾分絕活。
山楂去了核兒,外頭一層薄脆的糖衣,既漂亮又適口。
沈雲棠心想,我以前可從沒在街上吃過糖葫蘆,這樣一看,倒像個小孩子一樣。
一路走走看看,也不算累。
□□內人聲鼎沸,一片片的喝彩聲。
“雲棠師兄回來了?”
門口的人沒攔,似驚似喜。
很快裡頭靜下來,仿佛有人在問什麼,然後聽見一人回道:
“我雲棠師弟最適合演那些嬌滴滴的女兒家,學不成穆桂英,這戲服就暫時給我穿上了,諸位瞧合不合身?”
“合身合身!”
台下一片附和之聲。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我孟清雖然是個戲子,也知道些國仇家恨,最不愛那些黏黏糊糊的,諸位要是想聽我唱《穆桂英掛帥》,下回再來。”
孟清語氣分外爽朗,聲音帶著一絲撩人的啞意,融合成獨特的韻味,令人很容易生出認同感。
“好!”
“還是你小孟爺厲害啊!”
聽客又是連連喝彩。
已經到了離席的時間,門一開,所有人都看見沈雲棠站在那裡,正望向台上的孟清。
喲,好戲開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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