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兩隻胳膊都被人扯住,還不甘心地用腳去踹。
二人被眾人扯著,在對罵中總算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陳氏都氣笑了:“打群架,本來就是各顧各。你兒子被打了,那是他自己沒本事,算他倒黴。跟我男人有什麼關係?跑來找我家賠償……你有本事去找那天鬨事的人賠償!再說了,要不是你兒媳婦需要人幫忙,我家男人也不會跑去討這個嫌。”
那天來幫梅花的人有十多個,多半都姓林,還都是隔壁住著。郭氏哪裡敢去找?再說,那些都是村裡的窮人,就算他們願意賠償,也拿不出來多少。可以說,那十幾個人加起來都沒有姚大福富裕,也沒有姚大福這般看重臉麵。
此刻她知道自己來錯了,姚大福要臉,他這個媳婦可不要,還是個厲害的性子。
兩人對罵著吵了半天,陳氏不願意拿銀子,也不怕丟臉,姚大福都不理她,擠進人群後直接就進了屋。此事隻能不了了之。
眼瞅著天都黑了,郭氏積攢了一肚子的怒火往回走。
這個時辰回去,肯定要摸黑。黑倒是不怕,就怕看不清路再摔一跤。所以當她聽到身後有車軲轆的聲音時,心中大喜。一回頭,看清楚趕車的人,暗罵了一聲晦氣。
“你又回村裡做甚?”
高玲瓏勒停了牛車,道:“我不回村裡,就是吃完晚飯沒事做出來轉一轉。”
郭氏心裡挺羨慕,母女幾人走了之後,等於家裡少了幾頭任勞任怨的老黃牛。父子倆傷勢未愈,乾活都不太利索,也乾不來家裡的雜事,梅花就更是指望不上。家裡家外全靠她一把抓,那真的是從早上睜眼看到晚上閉眼,吃飯都是囫圇著咽下去,睡覺純粹是一件奢侈的事。
這樣的情形下,何蔥花居然晚飯後消食是趕牛車閒逛。她越想越氣:“何蔥花,你故意的吧?”
高玲瓏頷首:“剛才我看見你跟那個女人吵架了,確實是故意來追你的。”
郭氏:“……”好特麼氣!
她沒好氣地問:“看夠笑話了麼?”
“不是,其實我剛才發現了一件事。”高玲瓏笑吟吟,手裡的鞭子在手心點啊點的:“之前你抱著梅花生的那個孩子在外頭轉悠時,我特意看了一下長相。”
話音落下,看見郭氏瞪了過來。高玲瓏笑得更歡:“你都說那是李啟根的兒子,我好奇嘛,就多瞧了一眼。然後發現一點都不像……但方才,我好像發現誰是孩子他爹了。”
這事對郭氏來說也很要緊,現如今兒子已經不能生。想要有孩子養老,可以兩條路選。一是捏著鼻子跟何蔥花道歉,把那幾個丫頭片子接回來一兩個到時招贅婿入門。二是好生養大梅花的孩子,把這個父不祥的孩子養成李家親生的。到時讓這個孩子給兒子養老送終。
其實郭氏比較偏向於後者,在她眼裡,姑娘都是靠不住的。嫁人後就會一心為夫家打算。隻有留在身邊的兒子,才會一心一意伺候長輩。
雖然現在是跟梅花吵得不可開交,但隻要她願意,應該能將梅花留下。她自己也是女人,知道像梅花這樣嫁過兩次的女人過得有多難。
如果真的想讓梅花的兒子養老,那誰是孩子的爹就變得至關重要,彆到時候辛辛苦苦養了十幾年,被人家給接了回去,竹籃打水一場空。
“是誰?”
高玲瓏眼神意味深長:“那小寶是個包子臉,臉圓圓的,一看就挺有福氣,骨架也大。才八個月呢就趕得上人家一歲半的孩子那麼高了。”
孩子長得好,郭氏之前挺自得的,這證明她養得好嘛。
郭氏仔細回想了一下今天見過的男人,可剛才看熱鬨的足有上百號,裡麵大半都是男人。這上哪兒去找?
高玲瓏自顧自繼續道:“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孩子長得高,那肯定是孩子的爹比較高,憑著李啟根那個小身板,又找了梅花這樣一個纖細的女子,怕是生不出來小寶的體格。”
這番話中滿滿都是看戲的語氣,郭氏心裡難受,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排除了矮個,隻剩下高個胖子,可粗粗一數,至少也有十幾個。隻論身高的話,大概得有四十人,這上哪兒去找?
眼看郭氏眉頭皺著,高玲瓏“好心”提點:“一般人也不會想到去廢了李啟根啊。”
說完後,她勒了繩子,讓牛兒掉頭。
郭氏總算反應了過來,一拍大腿:“我說這無怨無仇的,梅花也沒出門跟男人來往,那姚大福為何要惡意傷人,原來根子在這呢。特麼的,他倒是會打算,把我兒子廢了,讓李家好生給他養娃。忒惡毒的心腸,這事沒完。”
話音未落,人已經掉頭又往鎮上跑去。愣是跑得比高玲瓏的牛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