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的勉強扯動嘴角,臉頰因為控製不住表情而略有抽搐。她的臉都黑了,之前那句話是在為之後的一鳴驚人做反襯,沒想到居然一語成讖,直接預言了自己的撲街結局。
憑她的實力,怎麼可能隻是三等獎?她明明是一等獎的種子選手啊!
岑溪咬著牙氣衝衝上台領了獎,用一副可以拍《死神來了》的喪氣臉拍完合照,再回來時渾身都帶著低氣壓。
還沒等她緩過來,就在二等獎的名單裡聽到了陳燦燦的名字。
那三個字變成三個問號落在她腦袋上,岑溪:???
她和陳燦燦也是今天才認識。作為自視甚高的學姐,岑溪在內心裡自動把這姑娘劃分成了瘋瘋癲癲的傻瓜,沒想到她才是扮豬吃虎,把之前自信爆棚的自己打臉啪啪響。
劇本真的沒有拿錯嗎喂!
讓岑溪鬆了口氣的是,溫瑜果然隻得到了參與獎,如果再被這個花瓶比下去,她絕對會羞憤難當。
一想到溫瑜,她又忍不住暗自得意。岑溪不否認自己嫉妒她的模樣,但長得好看又怎麼樣,沒有一技之長,照樣被她踩在腳底下。
但她偏偏又不能把這種情感表達出來,隻能佯裝惋惜地說:“真可惜,下次還有機會。金子到哪兒都會發光,說不定什麼時候你就被評委們看中了呢。”
這次典禮上出席的全是業界有名的大佬,輪到活動總結時,主持人報出的名號更是讓不少人發出一聲驚呼——寰陽集團董事長,許建陽。
以許建陽的財力與名氣,在全國範圍內都是鼎鼎大名。學生們從未見過這等大人物,現場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抬頭仔細打量他。
溫瑜有些不自在。這是許熾的父親,也是導致他自甘墮落的罪魁禍首,一見到他,她就忍不住為許熾的過去感到惋惜。
許建陽不愧是公眾人物,即使在這麼多視線全神貫注的注視下也仍然能麵不改色地發表講話。
他的演講簡短精煉,在說完最後一句話、台下已響起掌聲時,忽然猝不及防地補充了一句:“大家的作品都很棒,但讓我印象最深的,還是一位叫做‘溫瑜’的同學。在她的作品裡,我感到了非常濃烈的、真實的情感,因此非常喜歡它。如果溫瑜同學願意,請在活動結束後到後台找我,我打算高價買下那幅畫。”
全場嘩然。
溫瑜是誰?一個壓根就沒得獎的陪跑,怎麼就能獲得許建陽這等人物的青睞?這也太魔幻了吧?
岑溪的臉都快被打僵了。她呆呆盯著溫瑜同樣驚訝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痛定思痛,決定等會兒去買張彩票,否則對不起她今天說啥中啥的運氣。
她以為自己是爽文女主角,沒想到是百分百被打臉的路人甲,蒼天無眼啊。
溫瑜也沒猜到自己的畫居然能被許建陽看中,她本來就非常缺錢,於是也顧不上太多,在散場後徑直前往後台。
許建陽一個人在角落裡抽煙。
他在千千萬萬幅畫作裡,幾乎一眼就看見了那張油畫——它的用色和筆觸都像極了自己早逝的妻子,而那個看不清模樣的女人更是讓他瞬間想起亡妻的臉。
同樣纖細優雅,卻也冰冷得如出一轍。那種若即若離、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的距離感讓他的心裡仿佛堵了一塊巨石,難以喘息。
這幅畫的作者一定對畫中女人存有著深切的想念,那是青少年們往往難以理解的感情,而想要把它儘數展現在畫作上,所需要的精力與技巧就更大。
所以他才想見見她,並買下這幅油畫。
溫瑜見到他時,一支煙還未抽完,許建陽不愧是經驗老道的紳士,在看見溫瑜的瞬間熄滅了香煙。
讓許建陽微微詫異的是,這個小姑娘麵對自己時居然沒有絲毫緊張或拘謹。不少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然而她隻禮貌地微笑道:“您好,許先生。”
他點點頭:“你好。這幅作品非常合我心意,不知道你心裡是否有個理想的價碼?”
她哪兒知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高中生所作的油畫能值多少錢,於是笑著搖頭:“我對這方麵不了解,一切看您的意思。”
許建陽莫名對她不卑不亢的態度生出幾分欣賞,正準備報出一個合理的市價,就被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
“溫瑜!”
這聲音化成了灰他也認得,正是許熾那混小子。
等等……他放著自個兒這麼明顯的一個老爹不叫,叫了身邊小姑娘的名字?
許建陽瞪著眼睛陡然抬頭,正好撞上許熾的目光,這才聽他又喊了聲:“許建陽?你們倆怎麼聊上了?”
他問得好奇,許建陽也忍不住同樣詫異地問:“你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