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毫無反應。
容姝這才想起來, 村子裡的人說他耳朵聽不見。
她頓時不知道該怎麼跟他交流了。
兩人溝通不暢,壯漢似乎也懶得等下去,轉身繼續朝前走。
容姝下意識地跟著他, 直到看見他調轉回村的方向, 頭也不回地走向山裡,才遲疑地停下腳步。
山裡......男女力量差異懸殊, 她根本不知道這個聾傻壯漢到底是個什麼心思,萬一將她引誘到無人之處,準備對她意圖不軌......
可男人的步子邁得很快, 像是壓根沒想過等她,長腿一邁即將消失在山裡。
容姝一咬牙, 狠狠心跟了上去。
兩人始終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她眼睜睜地看著壯漢一手拎著大魚, 一手彎腰拾撿枯樹枝。
不一會兒, 他的臂彎裡就抱滿了柴火。
這是要乾什麼?
下一秒,壯漢就給了她答案。
他隨便找了個空曠之地,將枯樹枝堆起來點燃,再摸了塊尖銳的石頭,將手裡的大魚開膛破肚去鱗,魚腥味立馬就飄到了十幾米外。
容姝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手裡的魚。
這是她斷糧的第四天, 期間門隻吃了半碗麵疙瘩湯,一些野菜野果,還有幾塊植物的根莖。
而今早起來到現在,更是顆粒未進。
饑餓使得大腦麻木又遲鈍,理智告訴她,此刻應該調頭就跑, 但腳步卻像紮了根一樣無法挪動。
成年男子小臂粗細的河魚被架在火堆上炙烤,隻見壯漢還掏出幾顆從路邊摘的不明野果,擠出汁水,均勻地滴在白嫩嫩的魚肉上。
沒過多久,魚香就取代了魚腥味。
壯漢極有耐心,不停地翻轉手裡的烤魚,直到兩麵都變得焦黃,才撤掉了多餘的柴火,架在火堆上用餘溫慢熏。
容姝已經饞傻了,她的眼睛隨著那條魚不停地轉動,不停地想象著咬下去該是什麼樣的味道。
就在這時,對麵的壯漢突然抬起頭,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他手裡的河魚已經烤好,卻一口都沒吃,反而用一種催促的眼神緊緊地盯著容姝。
後者反應過來時,已經不知不覺地走到了火堆邊。
壯漢將烤魚朝著她的手邊推了推。
容姝十分震驚:“給我的?”
話剛說出口,她才反應過來他聽不見,於是隻好用手勢比劃。
對麵的壯漢皺著眉頭,仿佛看懂了她的意思,當即點點頭。
不、不應該接受陌生人的好意,尤其還是在山裡......可她好餓,真的好餓,餓到眼冒金星。
容姝拿起那條烤魚,內心掙紮了半晌,最終還是遵守內心地咬了下去。
口齒陷在焦嫩的魚肉裡,野果的酸味激發了味蕾,她隻顧得上簡單咀嚼兩下,就急忙咽了下去。
好吃!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烤魚!
旁觀者看得最清楚,昨日深陷山嶺的五人早就被饑餓折磨得雙目無神,哪怕還殘存著理智,卻也和行屍走肉無異。
如今嘗到食物,容姝的眼神瞬間門亮了起來,秀美的臉蛋更是綻放出讓人無法挪開視線的柔光。
聾傻壯漢靜靜地盯著她,隨著她的快速進食,他的眼神也有了顯著的變化。
從最開始的毫無波瀾,逐漸變得幽深,眼瞳更是在灼熱的光線下,折射出一束不容忽略的凶光。若是有人抬頭與他對視,絕對會毛骨悚然。
可容姝的全部心神都放在手裡的烤魚上,一口又一口吃得極香,甚至連臉頰邊沾上幾抹黑灰都顧不上擦。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條近兩斤重的河魚就被她啃噬殆儘。
饑餓終於被填平,容姝的理智緩緩歸位,有些尷尬地看著自己手裡的整條魚骨,心底湧上一股歉意。
“對、對不起,我全都吃光了。”
她抬起頭,恰好撞進壯漢凶悍的眼神裡。
好可怕!
容姝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轉眼間門就看到對麵的男人已經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正朝著她一步步逼近。
天下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
哪怕腦袋傻,也是個實打實的男人,願意給她吃的,肯定另有所圖。
容姝忍著害怕的眼淚,心裡升起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勇氣,不僅沒有後退,反而上前兩步。
“你等一等。”
她掏出隨身攜帶的麵巾,將剛剛吃過烤魚的嘴唇細細地擦了擦。
咕咚。
近在咫尺的壯漢甚至發出了一道難耐的吞咽聲。
他好像已經忍不住了。
容姝顫顫巍巍地站在他的麵前,頂著那道凶悍危險的眼神,踮起腳將唇送上去。
可壯漢太高了,柔軟的唇瓣隻能落到他的喉結上。
容姝不得不羞恥地提醒他:“你、你蹲一蹲。”
眼前的壯漢皺起眉頭,停頓了許久,才緩緩地蹲了下去。
強壯的大塊頭蹲下來,也是很大一坨,腦袋與容姝的前胸齊平。
她又得彎下腰,抱住壯漢的腦袋,才能順利地將唇瓣印在他的薄唇上。
“謝謝你給我吃烤魚。”
容姝直到十八歲才逃離要將她賣出去換彩禮的家庭,孤身來到北市當服裝批發店員,雖然隻有高中學曆,但也抓住了機會,開了一家自己的服裝店。
這期間門還暗戀了徐玉龍四年,導致她的感情經曆極為空白。
哪怕是這樣,她也是從底層慢慢混上來的,見過的、聽過的男女之事太多太多。
也許不擅長親吻,可學習能力在,她捧著壯漢的腦袋,很快就更加順暢地將吻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