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臨秋立於醉淵之岸, 看向深不見底的深淵巨口。他衣衫無風自動, 周圍是魔氣滔天, 唯獨他白衣翩然猶如仙人臨世。
殷靈兮站在不遠處, 覺得自己頭疼的不行。
“白臨秋,我是不是和你天生犯衝?”殷靈兮瞪著他,“要不要總是來和我對著乾啊?”
她一個奉命乾活的,她容易嗎她!好不容易把醉淵封鎖住, 白臨秋過來二話不說,一路打到這裡,都沒人攔得住。
白臨秋道:“我怎麼知道每次都遇見你……虞寒城不在?叫屬下過來送死?”
殷靈兮立刻嚴肅道:“你死心吧,從我這裡你是打聽不到主上的去向的。”
醉淵深不可測,白臨秋盯著那黝黑的深穀, 微微皺眉。
“你們魔域,最近是在做什麼?”
殷靈兮道:“你問了我也不會說啊。”
白臨秋不管她, 隻管說自己的:“醉淵乃魔脈彙聚之處,是魔氣的源頭。魔脈有什麼動靜, 醉淵必然也會有所變化。”
他抬眼, 向南邊望去。
這一瞬間, 他看見了萬裡山川、交錯地脈, 看見了縱橫素月、蜿蜒明河,看見了魔脈蠢蠢欲動, 南邊血氣衝天。
化神期的一眼, 萬裡山河, 儘在眼底。
“桃臨那邊都打完了, ”殷靈兮跟著他向那個方向看去,“你們修真界沒事。”
“我知道,”白臨秋道,“隻是我有點好奇,萬餘魔族對桃臨確實是個大威脅,但是想要攻破這座城,這點人馬還是略有些困難。你們怎麼就不多派些人去呢?這簡直就像是……故意派人去送死一樣。”
“主上的命令。”殷靈兮淡淡說道。
白臨秋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忽而說道:“現在桃臨的魔氣很濃鬱啊,不太對勁。”
殷靈兮挑眉:“畢竟剛剛打了一場,魔氣濃鬱也正常,有什麼不對勁的?”
白臨秋伸手在空中輕輕一點。
刹那間一地白霜以白臨秋為中心,向四周鋪展開,覆滿了醉淵之岸,猶如地麵上綻開巨大的冰花。
寒風驟起。
殷靈兮身上黑紗微微飄揚,她往後退了兩步,隻覺得周身被一股寒意籠罩。以她的修為,原本是不怕冷的,但是此刻隻覺得寒氣入骨。
“魔脈已經延伸到了桃臨,”白臨秋歎道,“是我之前大意了,早該注意到魔脈的動靜的。”
“以血為祭,引導魔脈南侵……虞寒城能想出來這種法子,真是冷血無情的天縱奇才,連自己人的性命,都可以毫不心疼的犧牲。”
殷靈兮目光微凝,握緊了手中劍。
白臨秋放下手,墨發滑落肩頭。他按住心口,輕輕咳了一聲。
還是有些勉強啊……他剛剛試圖引天地靈氣鎮壓魔脈,果然還是不行。
他與虞寒城各自鎮守道魔兩界,按照約定,平日裡互不相犯,都不能直接出手參與素月明河的爭鬥。隻是他應該更早留意魔脈動靜的……忽略了這件事,是他之過。
白臨秋皺眉。還是要想個法子才行,若是放任不管,修真界要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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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臨一役,大勝而歸。
傷亡也是有的,包括道宗,也有犧牲的同門。
勝利的狂喜與同伴殞命的悲痛,兩種心情交織,桃臨城籠罩在一種奇怪的氛圍裡。
桃臨城外的“忠義塚”裡,又添了幾塚新墳。每日都有人去城外祭拜,也有人痛哭出聲不肯歸城,醉倒在寒冬的夜風裡。
數日之後,桃臨城裡才漸漸恢複了之前的氣氛。
君喻這一日從城外祭拜歸來,天色已經不早了,一路上還是有人好奇的看過來。
他如今在桃臨的名氣實在是已經到了人儘皆知的地步。都好幾天了,君喻還是不太能適應這種好奇中夾雜著狂熱崇拜的目光。他默默加快了腳步。
路上還有人向他打招呼的:“君道友!今日您師弟也不在啊?”
君喻微微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