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是來殺我?”君喻腳步踉蹌,雨水衝刷他身上血跡,一地殷紅。
少女拚命搖頭,揉了揉眼睛,好像是哭了。
旁邊執劍的男子說道:“我和明月知道你經過鶴鳴山,也沒時間來見我們,我們隻好自己來見你了。”
蘭生玉走過來,一把扶住他。儘管察覺到了他的懷疑和抗拒,還是沒有放手。
“你怎麼傷成這樣。還有你的眼睛……”
旁邊蘭明月哽咽著插嘴道:“君喻,顧清盛專門和我們穿書,讓我們在乾州照顧你。接過用了劍門的人脈,還是找了這麼久才找到你……君喻,如果你出事,顧清盛可要著急的。你聽我的話,先治傷,好不好?”
“清盛說他已經查到了端倪,說很快就能還你清白,你信他,好不好?”
君喻忽然有點想哭。
他在道宗地牢裡沒有哭,在流霞穀九死一生的時候沒有哭,現在卻有點想哭。
他能信顧清盛嗎?
或許,信不信都已經沒什麼意義。
半晌,他才搖搖頭:“哪怕真的真相大白,我也回不去了。”
原本在魔氣衝擊下的靈脈已經很脆弱,在流霞穀這段時間,藥物更是毀了他繼續修道的可能性。
在楚南臣察覺到自己已經不再信任他的時候,拿自己試藥毫無顧忌變本加厲,他的身體已經不堪重負。
更何況魔氣入骨,何人能救?他現在哪怕是回到道宗,又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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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重明山,再往前走,已經離魔域不遠了。到了魔域之後,他改修魔,或許還能覓得一線生機。
君喻計算著路線,心想,或許可以在重明山停一停,稍稍休息一下。他太累了,快要堅持不住。
現在已經沒有人在追殺他,可是因為傷勢,他走的還是很艱難。
稍微停兩天,他再繼續上路。君喻這樣想著,卻忽然停了腳步。
身後傳來匆匆的腳步聲,讓君喻一下子警惕起來。
直到那個聲音響起,君喻意識到那時誰。
他的宿敵,他的……舊友。
“師兄怎麼在這裡?”顧清盛跑過來,一把抓住君喻,手都在顫抖,“我終於找到你了,還好你還沒事!師兄!你為什麼不回宗門?徐翰州已經認罪了,蘭明月她說你不願意留在劍門,自己離開了,你知不知道我在找你……”
他前言不搭後語地絮絮叨叨好久,最後怔怔地看著眼睛黯淡無神的君喻,顫抖著說:“師兄如果真的不想回去也罷,最近宗門派我來這邊做事,我陪師兄在重明山住下。師兄,你不能趕我走啊。”
留在重明山嗎?
君喻忽然覺得,或許留在這裡也不錯。
君喻苦笑一聲:“我現在又打不過你,還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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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師兄,你能不能好好喝藥!”顧清盛瞪眼,“說好了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師兄你不守信用。”
“苦。”君喻撐著下巴悠悠說道。
顧清盛:“我喂師兄吃蜜餞啊。”
“那還是我自己來吧。”君喻歎了口氣。
“師兄你嫌棄我……”
君喻喝了藥,顧清盛才放心地走了。
君喻心想這藥喝了也沒用,但是他沒有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顧清盛開心,他心情也會好起來。甚至覺得,就這麼過下去也不錯。
君喻怔怔地想,怎麼聽起來怪怪的,好像小兩口過日子啊。
入夜的時候,顧清盛小心地關上門窗,說道:“師兄,你好好休息啊。”
他自己走到山澗旁邊,坐在石頭上沉思。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居然有點臉紅。
……山上隻有他和師兄朝夕相對,感覺好像和師兄在一起了一樣。
要是這段時間能再長點就好了。顧清盛輕咳了一聲,壓下自己心裡奇奇怪怪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