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揚被沈扶澤召喚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他坐進車內就開始彙報工作:“明天的表決會我已經通知所有董事和股東,相關文件已經整理成郵件發到所有人郵箱,還有老大你要的那幾個報表也已經……”
話到這裡戛然而止,因為唐揚突然回頭,看到後座的情形。
後座的兩人看起來沒有任何的不對勁,一人坐一邊,一人因為冷身上蓋著另一個人的外套,乍得一看挺正常的。
但是仔細一看,哪哪都不對勁。
許景末低垂著頭神情困倦的縮在沈扶澤寬大的西服外套裡,露在外麵的一截細白脖頸上有一處清晰可見的曖昧痕跡,而沈扶澤襯衣胸口和衣袖上都有多處褶皺,昂貴的金絲眼鏡不架在鼻梁上而在座椅下躺著,還斷了一條腿……
兩人嘴唇都微微紅腫,許景末更甚,兩人頭發都有認真整理過,但仍然可以看出淩亂過的痕跡……
“也已經……已經……”唐揚嘴巴一開一合,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看了看沈扶澤,又看了看許景末,最後又看向沈扶澤,終於定了定神,說道:“停車場那邊的櫻花開得很美,老大你真好,讓我足足看了四個小時美麗的櫻花。”
“四個小時”被著重強調。
話畢唐揚還向沈扶澤遞過去一個“老大牛逼”的眼神。
沈扶澤:“……”
許景末:“……”
隻是接吻而已,想什麼呢?
車發動起來後,唐揚和沈扶澤兩人正經的說著工作,許景末靠在座椅上閉著眼睛裝睡,誰知裝著裝著就真的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回到了酒店的大床上,沈扶澤並不在。
緊接著她發現自己身上的衣物都不見了。
她抓緊被子,雙頰和耳朵都開始發燙,沈扶澤在車上說的話縈繞在耳邊久久不散去。
“……癢?這樣呢?”
“這麼害羞?隻會讓我想得寸進尺,知道麼?”
……
慵懶低沉的嗓音忽而帶上幾分濃重的警告意味:
“彆動。”
然後她就真的偎在他的懷裡一動都不敢動,帶著粗繭的指腹一遍遍描摹著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她有些呼吸困難,微微張開唇小口的吸著氣,而後呼吸再次被攥奪。
明明平時挺禁欲一個人,怎麼一確定關係就變成這樣了?
她張口罵了句臟話,嘴唇突然好疼。
嘴唇一疼,她更想罵臟話了。
外麵天已經黑了,她摸著黑拿過放在床頭的襯衣往身上一套準備去洗澡。
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衣服裡麵空蕩蕩的,這衣服寬度明顯太寬,衣擺也明顯過長,一直垂到大腿,甚至可以當裙子穿了。
啪!
床頭燈一亮,她低頭一看。
果然,這件襯衣是沈扶澤的。
她正準備換下來,就在這時沈扶澤回來了。
“景末你醒了?正好我買了晚……”
話到這裡戛然而止。
沈扶澤站在門口,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時候好似有一瞬間的僵住,緊接著那種僵硬被另一種更加古怪又難以形容的東西取代。
許景末赤腳站在地上,看了看沈扶澤,又看向地毯,看了看地毯,又看向沈扶澤,手指緊攥著一直往下掉的襯衣領子。
一時,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
她咽了咽唾沫,解釋道:“我不小心穿錯了你的衣服。”
沈扶澤:“嗯。”
嗯?
嗯是什麼意思?
知道了?沒關係???
她抬頭看向沈扶澤,沈扶澤卻好像不再準備開口說話,就這樣看著她。
那目光似有溫度,在她身上巡視著,一寸寸灼燒著她的皮膚。
逐漸的,沈扶澤的神情也有了變化。
那是他們在車上時,沈扶澤對她說“彆動”時流露出來的神情。
她突然有些害怕,往後縮了縮,快速補充道:“剛才沒開燈。”
“嗯。”
沈扶澤點了一下頭,突然大步朝她走過來。
她步步後退,退到了床邊,退無可退,膝彎撞到床沿,她重心不穩摔坐在床上。
沈扶澤順勢撲了過來,兩條手臂撐在她兩側的床沿,將她圍困在臂彎和胸膛之間,他問:“你知道女朋友偷穿男朋友的襯衣,通常會是哪兩種情況下嗎?”
她想往後退,可是已經退到床沿沒有辦法再退,想往旁邊逃,沈扶澤兩條手臂將她堵得死死的。
她隻能乖乖呆在沈扶澤臂彎下。
“哪兩種情況?”她順著沈扶澤的話問。
沈扶澤傾身貼過來,溫熱的氣息牽動她耳畔的空氣。
“這兩種情況,通常指的是……”他語速緩慢,每一個字都咬得很清晰,“事前、和事後。”
沈扶澤說完這句話,房間內陷入久久的沉默。
直到許景末被欺負得連腳指頭都紅了,沈扶澤才鬆開她。
“我去洗澡。”
許景末怔愣的坐在原處,直到沈扶澤進了浴室,直到浴室裡水聲響起,她才回過神。
這才反應過來,沈扶澤去洗澡了?
他就去洗澡了?
真的去洗澡了???
她以為……她本來以為……
不,她沒有以為,她隻是……隻是……
沈扶澤這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