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入府學(1 / 2)

回到嘉樂院後,黎陽揉了揉眉心,略有煩躁地說道:“七娘,你祖母向來都是那樣,聽過就罷了,不要往心裡去。”

容思勰熟門熟路地挪到黎陽身邊,說道:“我明白,我可是阿娘的親閨女,哪是不學無術的主。”

黎陽見到老王妃的話並沒有影響到容思勰,心裡微微鬆了口氣,然後又生氣起來:“簡直欺人太甚,都什麼時候了,她還當自己是王府的主子不成?”

容思勰隻是笑笑,並不說話。雖說她是王府裡最受寵的郡主,但畢竟是晚輩,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絕對不能。聽母親發發牢騷便罷了,她自己絕對不能說任何祖母的不是。

黎陽隨口抱怨了兩句,也知道在女兒麵前不能說這些,很快就控製住情緒。她想起榮安堂那位幾乎有些膽大妄為的侯府小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明天估計你那兩位表姐也會去府學,來王府寄住卻不來拜會我,我就當小輩不懂事,並不想多做計較。沒想到這位侯府小姐,膽子倒大得很。這麼多年了,敢岔我的話的人,還沒有幾個。”

容思勰默默替所謂的“表姐”上了柱香,然後輕聲勸慰黎陽:“阿娘,表姐初來乍到,難免有所疏忽。你彆生氣了,氣壞了身體,女兒要心疼了。”

黎陽這才真心實意地笑了出來,伸手捏著容思勰的臉,欣慰地說道:“還是我們家阿勰懂事。”

被掐臉還不能反抗的容思勰努力保持笑臉。

黎陽過了手癮就鬆開了容思勰,對她說道:“行了,你阿父一會要回來了,你明天還要去府學,早點回去休息吧。”

所以,阿父要回來和她回去休息究竟有什麼因果關係,容思勰不敢再想下去,乖巧地告退。

事實證明,黎陽作為王府說一不二的女主人,執行力還是非常強悍的。第二天容思勰到達府學時,負責教授王府娘子的夫子對她和善地點了點頭,一點意外的神色都沒有。

容思勰對夫子甜甜地笑了,行了一個標準至極的弟子禮:“七娘見過夫子。”

杜夫子受王府所雇,來宸王府教授琴棋,昨天晚上王妃的侍女特意來找她,說小郡主也要來府學上課。杜夫子心裡本來是有些不願的,宸王府的郡主,又是王妃唯一的女兒,想想也能猜到該是多麼驕縱的小娘子,她很是不願意討好這個了不得的小祖宗。沒想到今日一見,這位小郡主衣飾華麗,容貌精致,但看起來並不像傳言那樣驕縱無度。杜夫子微微放下心,對著容思勰回以微笑。

容思勰今日是第一次來上課,生怕給夫子留下不好的印象,特意起了個大早。此時,除了她之外,隻有二娘坐在屋內。容思勰主動見禮,“七娘見過二姐。”

二娘半起身回禮,“七娘早。”說完便坐回原位,神色清淡,再無其他話語。

容思勰也不放在心上,二娘是三房唯一的子嗣,她很小的時候就沒了父親,和寡母相依長大,養成了極清淡極寡言的性子。七年來容思勰和二娘同住一處府邸,但兩人之間的交流少之又少。

二娘性情如此,容思勰也不強求,她也學著二娘的樣子挑了一處坐墊坐下,侍女將琴擺在她的麵前,躬身退下。

長安是整個帝國的中心,最應時的花樣、最流行的首飾都從長安起源,經過商隊,逐步輻射全國。長安的娘子生來就是整個帝國流行的風向標,故而成為一名合格的長安貴女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琴棋書畫是基礎,馬球騎射也要精通,就連吟詩作賦,就算不能出口成章,但基本的賞析能力也是必備的。宸王府作為長安數一數二的權貴府邸,豈能在這方麵落於人後?所以黎陽花了大價錢請了兩位夫子,杜夫子負責琴棋和女紅,霍夫子負責詩賦和書畫,兩人享受著豐厚的束脩,唯一的任務就是給王府的小娘子們授課。

在府學,許霍二人輪流授課,從辰時正開始,每日持續兩個時辰。前一個時辰由杜夫子教授琴棋,之後由霍夫子傳授書畫。這樣的安排其實非常麻煩,如果一日隻有一個夫子授課,夫子和學生都要輕鬆的多。但是黎陽擔心連著兩個時辰修習同一門技藝,娘子們會犯困,反正宸王府也不差這些錢,便加厚了束脩,讓兩位夫子每日輪換著授課。

杜夫子坐在上首,看著容思勰生疏地擺弄琴弦,那指法一看就是生手。杜夫子觀察了片刻,主動走到容思勰身邊,親自糾正容思勰的指法。

杜夫子拿著王府的束脩,按道理講王府所有的娘子都是她的弟子,理應一視同仁。但杜夫子並不傻,這些娘子雖說都是王府的貴女,但是貴女之間也有三六九等,在容思勰到來之前,二房的大娘和六娘是授課的焦點,但是今日郡主來了,杜夫子自然明白,眼前這位七歲的小女孩,才是她日後需要格外關注的弟子。

所以杜夫子格外耐心,一邊示範,一邊向容思勰講解正確的指法。容思勰仔細地聽著,按照杜夫子的要求,慢慢地調整著自己的姿勢。

二娘向容思勰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便收回目光,眸光清淺無波,似乎沒有什麼能打破她的寧靜。

容思勰不曾學過琴藝,在音樂上的天賦也非常有限,所以此時學習地磕磕巴巴。沒過一會,其他的幾位娘子來了,大娘舉止端方,性格要沉穩得多,但是六娘就忍不住了,開口刺道:“七娘可要努力了,琴乃是君子之器,用以明德養心,可不是你的玩具。”

容思勰停下撫琴的動作,抬起雙眼,不閃不避地看向六娘這一行人。果然被黎陽說中了,今日劉五娘、劉六娘都來了,她們應該是和老王妃請安後一同出來的,大娘站在中間,右手挽著劉五娘,六娘仗著年紀小站在最前麵,正無所畏懼地擠兌容思勰。二房的庶女三娘和劉六娘跟在最後,儘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容思勰眼神在這一行人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在六娘身上。六娘看到了容思勰的視線,輕輕哼了一聲,挑釁地瞪了回來。

六娘今年八歲,深受老王妃和二夫人的寵愛,家中所有姐妹都要捧著她,唯有容思勰,每次看到她都非常冷淡。雖然年齡還小,但六娘已經從下人的態度中隱約了解到,七娘的身份比她的還要尊貴。六娘沒有機會了解前因後果,但是她卻清楚地明白,祖母不喜歡容思勰,母親和阿姐也不喜歡容思勰,所以六娘也對容思勰充滿了敵意。由於祖母曾多次在眾人麵前不留情麵地嗬斥容思勰,六娘也有學有樣,最喜歡在眾多姐妹麵前擠兌容思勰,讓王府所有人看看,誰才是府裡最得寵的人。

從大娘六娘一行人進來,到六娘出言諷刺,再到雙方對峙,一切不過發生在片刻間,杜夫子還來不及阻止,六娘和郡主就已經杠上了,杜夫子心裡歎氣,但麵上還是和氣地打圓場道:“郡主新學琴藝,自然手生,等練熟了就好了,郡主不必放在心上。六娘大娘,既然你們來了,那便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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