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薑和楊琬氣喘籲籲的從地下室裡走出來。
濃烈的血腥味從袋子裡四溢, 將原先站在門口等著他們出來的圍觀群眾們嚇得兩股戰戰, 一時間拚命的往後縮。看他們的樣子, 江薑都以為自己是什麼大魔王。
唯一站在原地沒有動的翟定神色也很微妙, 他的目光掠過江薑拎著的袋子,繼而笑容平和的開口:“江薑, 楊琬,你們回來了啊。你們不是空手下去的嗎?怎麼還帶著東西上來了,而且,戚落人呢?”
江薑將袋子放下,伸手進袋子裡。
將一條橫杠著的胳膊抽出來放一邊, 江薑在裡麵摸索了會後, 才將戚落的頭顱捧出來,抬給翟定以及翟定身後的人群看:“戚落不是在這麼?”
翟定神色幾乎繃不住。
他的眼裡都是凝重, 確認對方的手上的確是那個不好惹的戚落後,翟定就忍不住的著重凝視著少年。
少年臉色微白, 漂亮精致的眼中波光粼粼, 讓人看不出他真實的細微情緒的同時, 又覺得他眼中朦朧柔弱又惹人憐愛。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弱不禁風, 手臂纖細的翟定用點力氣就能壓製的少年,此時麵色毫無波瀾的捧著戚落的頭顱。
翟定甚至還能看到猩紅的血液仍在流淌,順著戚落脖頸的斷裂處繾綣蜿蜒到少年白嫩的手指上, 最後又從骨骼分明的手指向下, 一路滑過少年的小臂。
刺眼的深紅與白到晃眼的小臂形成鮮明的反差, 竟然讓翟定有一瞬間的恍惚, 宛如看到了依靠吸食鮮血而生的妖精。
下一瞬,他驟然回神。
猛地往後退了兩步,翟定臉色陰晴不定。
他盯著有點迷惘的少年,心中凝重又警惕。
對方第一次出現在他麵前時,也是這樣茫然純稚的模樣,以致於他竟然在麵對對方時,不知不覺中放鬆了身為破壞者的警惕心。
甚至一度在發現了少年與劇情之中的渣攻不同,很可能就是主神手下的任務者時,更是沒有在第一時間殺死對方。
翟定臉色沉下來,他心中對少年的能力有了些猜測。
彆的不說,對方一定很擅長魅惑人心!
不然的話,像他這種曆經多個世界的資深破壞者,怎麼可能直到現在,都遲遲下不了手!
翟定的臉上神色幾經變換。
江薑卻已經捧頭捧累了,而且流下來的血液簡直像是有靈性一樣,滑到了他的小臂還不停,簡直要違反地心引力一樣的打算探進江薑的衣內。
江薑手一抖,趕緊將頭塞進袋子裡,又拿起胳膊壓在戚落的頭顱上,最後抽出一邊的紙巾,粗暴的擦掉胳膊上的紅豔詭麗的血跡。
“沒有其他事情要問的話。”江薑將沾著血液的紙巾扔進垃圾桶,然後再次拎起裝著屍體的袋子:“那我就去挖坑了。”
翟定不知道在想什麼,沒有回話。
其他人中看不中用,全都瑟瑟發抖的看著江薑不敢說話。
江薑看了他們一眼,就沒再多說,直接往彆墅外走。
他去了熟悉的小樹林邊,挑了個風水好的寶地,就將袋子放在上麵。
之後又往返幾次,全部將屍體搬運了出來。
等弄好之後,天色已經有些暗沉。
江薑躑躅了下,尋思著戚落的屍體不像其他人那樣已經是白骨,如果就這麼放在外麵明天在弄的話,不說晚上會不會起屍,萬一招到了野獸也是個問題。
想到這,他歎了口氣,無奈的回去拿小鏟子。
等他將坑挖好,把戚落的屍體擺成人形埋好後,四周已經是沉沉夜色。
江薑擦了下額頭,抬眼一看,就見天空之上烏雲深沉,看不到絲毫的月色星光,隻有伴隨著黑夜降臨的陣陣陰風。
江薑呼了口氣,抓著小鏟子回頭看向楊琬:“忙好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楊琬一直沒有離開。
江薑能看出來她很害怕,對於耽誤了對方這麼久也很愧疚。
“嗯。”楊琬的聲線依舊,唯有語氣似乎有些異樣。
江薑沒多想,隻以為對方是累了,便走過去伸出手:“辛苦你了,要不是你,我這會還在地下搬運屍體。現在天色這麼暗,你也累了,就抓著我走吧。”
楊琬沒有立即伸手,不知道是在猶豫還是反應有點慢。
她過了幾分鐘才一聲不吭的抬起手,卻沒有放在江薑的手心,而是主動攥緊江薑,將江薑的手全部包住。
江薑沒有注意這些細節,見楊琬抓好自己後,就提醒對方注意腳下,繼而打開手電筒照路往回走。
楊琬大概是真的累了,一路上沒有說話。
江薑一大半心神都放在探究戚落為何自殺這件事身上,也沒心情開口說什麼。
他們悶頭往前走。
隨著他們的前進,身後的天空之上,連綿不絕的烏雲一點點散去,露出被遮住的皎潔明月。
明月如同薄紗,將陰森的樹林籠罩。
也印照出地上存在的影子。
江薑照在地上的影子與他的身形彆無區彆,而他身後的楊琬——卻沒有影子。
一步踏入彆墅裡,江薑下意識的想抽回手。
然而楊琬攥著他的手雖然沒捏疼他,卻很緊,緊到他居然沒抽出來。
江薑回過神,他轉頭看去,正見楊琬從一步從外走進來。
彆墅裡溫暖的燈光照耀到她,她平靜無波的瞳孔突然泛起了神采。
“嗯......嗯???”
沒等江薑開口,楊琬自己先一臉懵逼的看著自己的手。
她腦子一片混亂,盯著自己的手開口:“我怎麼、我怎麼抓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