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薑怔了怔,慢了半拍才從彆澤的話語中回神,詫異又驚奇道:“你怎麼知道?”
彆澤神色從容:“你回來的那一天,我久違的做了個夢,夢裡不再是你誕生時的場景,而是‘我’在黑暗中撕碎自己靈魂的那一幕。”
“無數碎片如繁星般墜落在各個角落,我不知道其他人去了哪裡,隻知道這個世界的‘我’分彆是誰。”彆澤抬手撫摸著江薑的臉頰,眼神專注道:“所以我不介意你喜歡祝嘉言,他本身就是‘我’的一部分。或者說,當年的‘我’之所以要撕碎靈魂,為的就是希望你可以愛上千萬分之一的‘我們’。”
江薑:“......”
聽起來還挺無私的。
可惜江薑早就不是當年的萌新,和碎片打了這麼久的交道,他已經清楚的知道每一塊碎片都是獨立的人格。就算彆澤追溯到了源頭、明白他與祝嘉言曾經是同一個人,江薑也不信他真能毫不在意的看著自己與祝嘉言親近。
而最有力的證據,赫然便是對方說歸說,手卻始終扣著他的腰不放鬆。
江薑覺得有趣,故意逗他道:“既然這樣,那你放手讓我去找祝嘉言呀,反正你們都是同一個人,我和誰親近對你們而言並沒有區彆的對吧?”
彆澤不吭聲了。
空氣安靜了會。
江薑正忍俊不禁的想笑,冷不丁的見彆澤突然鬆手站直了身體。
江薑愣住。
居、居然還真有這麼無私的碎片?
彆澤沉默地把寫滿了字的劇本小心地放入口袋,旋即默默看向江薑:“你去吧。”
江薑懵逼又遲疑的從床上爬起來,臉色古怪的往外走。
還沒走出門,他就聽到彆澤跟上來的聲音,當即驚恐的回頭道:“你跟著我乾嘛?”
難道是要三——“我要在旁邊觀摩。”
彆澤的手指不易察覺的蜷縮,麵上則是一派平靜:“劇本還沒有寫完,我需要靈感。你不願意和我親近、想去找祝嘉言,那我隻能在旁邊看著,努力的把祝嘉言想象成我。”
江薑:“???”
還有這種操作?
江薑被氣樂了:“你當自己在哪呢?GV拍攝現場嗎彆導?還在一旁觀摩?觀摩你大爺!”
他惱羞成怒的甩手要走,轉身卻被默不作聲的彆澤一把抱住。
江薑語氣冷漠,完全沒了耐心:“放手,要搞藝術找彆人去,我沒空為你的創作事業提供靈感。”
彆澤的手緊了緊,平淡的語氣第一次出現波動,悶悶道:“不是藝術......也不僅僅是提供靈感.......”
江薑不信。
彆澤口口聲聲說出來的話,他還能聽錯了不成?
或許是察覺到他的內心想法,彆澤鬆開手,將先前細心放好的劇本拿出來,繼而毫不猶豫的直接撕碎。
江薑聽到聲音回頭時,好好的本子已經被撕的不成樣子,就算是用膠水粘貼也恢複不成原貌。
他一驚,趕緊阻止道:“你撕劇本做什麼?”
彆澤抿唇,低低道:“劇本隻是個借口。”
江薑怔住:“嗯?”
彆澤的脖頸漸漸紅了,他低垂著腦袋,像是認錯的小孩:“我擔心你拒絕我的親近......就提前找了一個借口。劇本是假的,創作是假的,為了靈感來親近你也是假的......隻有喜歡你是真的。”
被套路的江薑陷入了混亂中:“那你說的觀摩也是假的?”
彆澤頓了頓,抬起頭幽幽道:“你猜?”
江薑的臉色逐漸核善,微笑道:“......你猜我猜不猜?”
彆澤老實了。
他懨懨道:“我什麼也不做,隻打算在一邊看看。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和他們親近卻不選擇我,是我沒他們熟練嗎?但祝嘉言比我還生疏、你為什麼一直包容他?”
江薑沉吟道:“可能是因為他死纏亂打不要臉吧。”
彆澤:“?”
江薑唏噓的搖頭,沒再多說什麼,而是回到床上盤腿坐下,隨即心情不錯的對著彆澤勾了勾手。
彆澤頓時把祝嘉言拋到腦後,幾步走到床邊聽江薑吩咐。
江薑嘖了聲:“低頭。”
彆澤下意識的順從,繼而就被江薑抱住脖頸帶倒在床上。
在床上翻了兩圈,江薑拽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打著哈欠縮進了彆澤僵硬的懷裡,困倦道:“陪你傻呆呆的浪費了快一周的時間,你早點說清楚的話我也就不用天天熬夜了。”
彆澤處心積慮親近江薑的時候,如同狩獵的餓狼一般,沒有半點遲疑猶豫。然而他這會被江薑主動纏著,反而僵著身體一動不動、手足無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江薑消除了心事滿足了好奇,這會困得睜不開眼睛,徑直把小腦袋抵在他的心口前就睡了過去。
時間緩緩流逝。
彆澤仍是毫無睡意。
自從江薑走後,他就徹夜徹夜的睡不著,經常縮在狹小的角落裡睜著眼睛一夜到天亮。剛開始的時候他滿心嫉妒和怨恨,憎惡那個將江薑拐走的女人,後來他記憶力下降、思維越發的遲鈍,渾渾噩噩的如同行屍走肉,甚至會無意識的將江薑的照片塞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