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閃捏得賞南有些疼, 鬆開的時候留下了淺淡的紅印,像在賞南臉上各自盛開的花。
賞南嘴裡的鍋巴已經不知道該不該咽下去了。
掉在地上的袍子和腰帶,昂貴寶石甩動, 時而撞擊到餐桌桌角,時而直接砸在地麵,不同味道的汗水混到一起, 餐廳食物豐富的香氣,頭頂璀璨華麗的吊燈,共同促成了這一場荒誕的遊戲。
[14:這是對你們的犒勞和嘉獎。神職人員一般都要永遠保持獨身, 潔身自好,不過現在的規則已經寬鬆許多, 到了四十歲,可以向上麵申請結束單身,與一人結下婚契。]
[14:懷閃在他的書裡介紹說明過,不同的神職人員可以擁有不同數量的男仆女仆,他們在神職人員眼中不是和他們相同的物種, 而是物品、工具,以幫助他們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教會建設之中。]
[14:好吧,雖然你可能覺得有些無厘頭, 但這是事實。]
懷閃的表情似乎已經對這些習以為常,他從身後的餐車上拿了一個模樣可愛的蛋糕放在了賞南麵前, “怎麼, 神父也想要?”
!
賞南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他咽下嘴裡的食物,在一片喊叫聲中嚴肅道:“主教慎言。”
“那就吃蛋糕吧,最多兩個小時就結束了。”懷閃托著腮,“神父, 不能走哦,有人在看著。”
他們是一體的,任何想要獨立出去的人都會被當成異類,被當成異類的結果就是以後所有的行為都將受到監視,任何錯誤都有可能被放大到對聖主的不忠和輕視。
“謝謝主教提醒。”賞南低下頭,恨不得讓14把自己的聽覺給封了,可那樣的話,他就聽不見懷閃說話了。
“神父,您看起來很討厭這種事情?”懷閃趴在桌子上,幾分輕挑幾分認真地打量著眼前終於露出幾分稚嫩的賞南,“您明明成年了啊,沒有女仆?也沒有男仆?”
“您有?”
“沒有。”
懷閃眼底掠過一抹猩紅,他突然指著賞南身後,小聲驚疑,“神父,你看那個胖子主教好像不太行哦。”
轉頭去看是人下意識的反應,賞南已經算是自控力比較強的那類人,他的脖子就轉了一點很小的弧度,懷閃就猛地朝他撲過來,似笑非笑,“彆對那些豬狗的身體那麼好奇,真要好奇,您可以看看我的。”
賞南手中握著勺子,感覺自己臉皮在慢慢升溫,他在這個世界的人設不是流氓,他要穩住。深呼吸兩次過後,賞南對懷閃露出一個莫名的笑容,“主教,我不明白您是什麼意思。”
說完後,在這一片嘈雜的環境當中,賞南繼續吃東西。
身後傳來腳步聲,或許是真的被懷閃的提議吸引到了,賞南沒有轉身去看,但他餘光看見了一隻修長白皙的腿落在了自己旁邊。
更不能看了,這明顯是一名女士。
賞南瞥了眼對麵的懷閃,懷閃捂住了眼睛,之後,懷閃便開口道:“大主教,您能先把衣服穿上嗎?”
格尼將肅穆的袍子裹得鬆鬆垮垮,一低頭就能露出半片白皙,她打了個哈欠,“任何人都有放縱的資格,女人也是。”
“好了,你們可以睜開眼睛了。”
格尼的聲音天然帶著隱隱的傲氣和睥睨,不把所有人放在眼中的無畏,以及對男人的無視,所以很容易辨認。
“神父,您已經成年了是嗎?您真的不去享用一下那些味道美妙的食物嗎?”格尼在餐車上拿了杯葡萄酒一飲而儘,“不過我是不會碰那些人的,我隻是把一個我一直看不順眼的主教給睡了而已,他現在應該更加看不順眼我了。”格尼聳聳肩,特彆無所謂。
懷閃截斷格尼的話,“大主教,神父年紀還小,您說的這些,他不懂。”
格尼握著酒杯的手指一頓,她高高昂起的脖子慢慢放了下來,她姿態看起來像一隻鶴。她的目光在賞南和懷閃之間梭巡,過了良久,不怎麼笑的格尼忽而笑了起來——懷閃不是一個情緒不顯的人,相反,他情緒外放,什麼情緒都會展現給彆人看,可他太多變,反而令人看不清他,可他從不袒護誰,火上澆油是他最喜歡。
按照懷閃的本性,他應該隔岸觀火,或者起哄,甚至直接拽著神父去挑選一個合心意的。
怎麼會連提都不讓她提呢?
“懷閃主教,那您今年已經二十五,您也要坐在這裡吃這些寶寶蛋糕嗎?”格尼指著賞南麵前的粉色蛋糕說道。
正在吃寶寶蛋糕的賞南:“……”
“大主教覺得不可以?”懷閃伸手把賞南麵前的蛋糕拖走,淡定道,“大主教,慢走不送。”
格尼撇了下嘴,她慢悠悠站起來,腰帶散開,內裡什麼都沒穿,她一邊走一邊係腰帶。
晚餐結束後,餐廳中的味道已經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了,賞南的衣服和頭發上全都是食物和汗水的味道,他聞了下衣袖,嫌惡地皺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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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阿拂抱著一個鐵盒子站在那裡,身後跟著她兩名侍女。
神職人員們穿戴整齊肅穆地從餐廳內出來,阿拂一眼就認出了賞南,她朝賞南跑過去,“神父,這是王宮內我最喜歡的甜點師做的餅乾,送給您。”
眾目睽睽之下,賞南不好拒絕阿拂公主,隻得收下,看著開心不已的阿拂公主,賞南輕聲道:“公主,您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在成為神職人員之前,我向聖主起誓永遠保持獨身。”
“但宗座說你們四十歲就可以結婚的。”
“我不打算結婚。”賞南無情道。
阿拂臉上的笑容消失,神父走了,她落寞地站在原地。
懷閃走在賞南身側,他回頭往身後看了一眼,阿拂公主還站在那裡沒動,收回視線,懷閃卻沒有和賞南聊起有關阿拂的話題。
少女懷春再常見不過,喜歡神父的人也如過江之鯽,神父自己估計都記不清了,沒必要給某個人加深她在神父腦海中的印象。
他們同路,但是不同房,為他們領路的侍從也不相同。
執祭和執事沒有資格進去聽講道課,所以馬利維隻能和兔免在一起,他們在一個藏書房內呆了一整天。
看見賞南,馬利維高興地朝他跑過來,“神父。”
兔免和馬利維分道,走到了懷閃身後。
“從早上到現在,兔免執祭總共就就說了三句話,二十三個字。”馬利維緊跟著賞南,低聲說道。在王宮內他不敢亂跑,可以說話的人隻有兔免,但兔免完全就是一個悶葫蘆,馬利維都快憋死了。
“神父,您身上是什麼味道啊?酸酸的,還有點腥……”馬利維把脖子伸長,嗅了嗅,“你們在餐廳吃了烤肉嗎?烤的是什麼肉?”
“不小心沾上的味道。”賞南沒有說具體是什麼味道,反正馬利維會自動幫他補全。
步入北宮專門接待客人的寢宮,地上的厚地毯落在上麵柔軟踏實,一絲腳步聲都聽不到。
走廊蜿蜒,掛畫精致,懷閃在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侍從打開走廊靠左的一扇門,“神父,這是宗座特意囑咐的,讓您住視野最好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