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梁滿的一個答案。
梁滿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緊張,也看到了鄭重,心裡一動,又迎了上去。
唇瓣相接的那一刻,聲音也跟著逸出:“當然,我願意。”
“劈裡啪——嘭——”
喻即安覺得自己的腦海裡有煙花綻放開來,絢爛至極,帶著澎湃的喜悅,席卷他的全身。
他高興得眼睛都亮了起來,“阿滿。”
話音剛落,梁滿就感覺到他的身體在迅速出現反應,氣勢洶洶的,嚇了她一跳。
回過神又覺得好笑,剛才還藏著掩著,現在倒又不怕被她發現了。
嘖嘖嘖,男人呐。
喻即安不知道她在腹誹什麼,隻覺得此刻自己就像一個快要渴死的旅人,在沙漠裡行走許久,終於找到一汪清泉。
他微微仰起頭,吻住了她的唇,雙臂同時收緊,恨不得將她融進自己的骨血。
梁滿被他這麼用力一抱,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往前撲,於是喻即安就這麼被她撲倒在了床上。
“哎呀!”
她驚呼一聲,抬手拍拍他胸口,嘖了聲:“這下開始急了,剛才你扭捏什麼?”
喻即安被她一說,瞬間又開始不好意思。
梁滿看得直樂,伸手揉他的臉,問他:“喜不喜歡我送的禮物?”
“禮物?哪份禮物?”喻即安愣愣地反問。
還不忘盯著她的唇,剛接過吻,她的嘴唇氣色紅潤,泛著水光,他忍不住喉結滾動了一下。
這下輪到梁滿不好意思了,“……當然是枕頭!”
哦,枕頭啊。
他眼睛眨了一下,視線艱難地從她嘴唇上移開,和她四目相對。
然後認真地回答道:“很好,我很喜歡,這是一份很特彆很棒的禮物,我從來都沒有收到過。”
他說著抿住了嘴唇,露出梁滿最熟悉的那種靦腆的笑:“很高興接受到你的同床共枕邀請,受寵若驚,卻之不恭。”
梁滿:“……”你踏馬給我適可而止點!
在這種時候你還扮豬吃老虎,講什麼卻之不恭,你覺得合適嗎!?
他說完,把梁滿抱到了身上,又坐起來,恢複到剛才梁滿跨坐在他腿上的樣子。
梁滿忍不住使壞,佯裝不經意地晃了一下身子。
然後滿意地聽見他發出一聲有些痛苦的悶哼。
但她還沒得及笑話他,就察覺他的手掌正沿著她的脊骨一點點向上,明明隔著睡衣,卻讓她覺得像被火燎過一般滾燙。
喻即安靠近她的耳邊,潮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連聲音都變得喑啞起來。
“阿滿,我想要你。”
這人終於忍不住,大膽地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梁滿覺得真是太難得了。
他滾燙的手心貼著她的腰側,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似乎要等她點頭才會進行下一步。
梁滿突然覺得口乾舌燥,渾身也熱起來,明明屋子裡開著空調,卻覺得空氣那麼灼熱。
“……嗯。”
她應了聲,沒來得及點頭,喻即安的吻就送了過來。
他一邊咬著她的嘴唇,一邊還說:“我就知道你的禮物還沒送完……枕頭一定很舒服,我們一起試試……”
這會兒倒是忽然話多。
梁滿哭笑不得,不知不覺的,手指觸碰到了他睡衣的衣扣,她下意識地攥緊。
濕潤的吻落在她的皮膚上,她逐漸開始飄飄然然,他的吻細細密密,像是一個黑洞,將她所有的意識都卷走。
直到一股熱流湧出,梁滿整個人瞬間僵住。
“喻、喻即安……等、停一下……”
她一邊大口地呼吸,一邊試圖將他從自己胸前推開。
喻即安都懵了,他正覺得漸入佳境,明明也感覺到她有享受到,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他抬起頭,眼神茫然:“……阿滿,我弄痛你了?”
梁滿憋紅了臉,連連搖頭:“……你、你先讓我起來。”
喻即安不知道她怎麼了,但還是老實地停了動作,把她抱起來。
剛坐起身,梁滿就立刻跳下床,拖鞋都來不及穿,直奔廁所而去。
喻即安這時才反應過來,事情不對勁啊。
他忙跟過去,站在衛生間門口問:“阿滿,你怎麼了?”
“我大姨媽來了!”她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
喻即安:“……”我真是命苦。
半晌,梁滿開門,看見喻即安正雙目無神地站在衛生間門口,也光著腳,甚至光著上身,明朗的線條向下蔓延到褲腰,看上去誘人而不自知。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和鬱悶:“阿滿……”
“現在怎麼辦?”他抓抓後腦勺,頭發更亂了,神情更加茫然,“我先回去嗎?”
梁滿乾笑了一下,正要說什麼,卻看見了他褲子裡藏著的那東西。
她是來大姨媽出現特殊情況了,但這位可沒能理解,還是那樣鬥誌昂揚。
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臉孔也跟著紅起來。
“這個……呃……”
她難得語塞,喻即安也很赧然,忍不住想解釋:“……這、這個……我也沒辦法,應該一會兒就好了。”
他不知道要不要走。走,舍不得,不走,好像又不太合適。
唉,這大姨媽真的不通人情。
梁滿訕訕,事情是她起的頭,把他興致勾起來之後,半路撂挑子的也是他。
總覺得怪對不起他的。
“要不……”她猶豫了一下,一咬牙,“你彆走了吧?反正、反正以後都是要過來睡的……過、過幾天就可以了。”
她覺得挺不好意思,因為最好其實還是讓喻即安回去,不然他能看見能摸到,就是吃不到嘴,這會更難受。
喻即安卻沒想太多,他就是單純想要一個指示。
要是讓他回去,他就走了,現在梁滿開口留他,他也答應得爽快,一點不高興都沒有。
“那我們還睡新枕頭嗎?”他關心的是這個。
梁滿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睡吧,我先把舊的收起來。”
喻即安把兩個新枕頭鄭重其事地放到床頭,讓它們整齊地排在一起。
忽然想到問:“那我到時候可以帶一個回去嗎?每次過來睡我再帶著?”
梁滿一愣,扭臉看他,發現他滿臉認真,一副可以商量的表情。
梁滿:“……”
天啊,這人是來真的,他不是在開玩笑!
很好,這很喻即安,不愧是你:)
“不,不用這麼……麻煩。”梁滿連忙阻止,“我再給你買一對放你那邊。”
喻即安一聽就高興起來,蹭過來抱她,和她臉貼臉。
“真好,這樣我也有兩份禮物了。”
梁滿失笑,說他:“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傻子。”
“傻子過得比較容易開心。”他不以為意,依舊抱著她不放。
梁滿側頭親了一下他的嘴角,低聲問他:“你……難不難受啊?”
喻即安眉頭先是皺起來,很快又展開,語聲靦腆:“難受,但還能忍忍。”
“這也太慘了。”梁滿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了聲,揉揉他臉頰。
喻即安在她脖頸處拱了拱,轉移話題:“你呢,難不難受,肚子疼不疼?”
“不疼,我身體好得很,跟痛經無緣。”梁滿爽快地應道。
喻即安抬頭,仔細打量了一下她的臉色,見她麵色紅潤瑩亮,這才信了她的話。
然後抱著她扭捏了一會兒,才說:“……那、我們就睡了吧?有點晚了。”
梁滿嗯了聲:“睡吧。”
可是又哪裡睡得著,就算最重要的那件事被大姨媽無情打斷,也還是第一次同床共枕,跟上次去泡溫泉時住標間可不一樣。
不管是喻即安還是梁滿,都有些睡不著,身體躺得平平的,一動不動,都很緊張。
空氣很安靜,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不停地被放大,直到清晰可聞。
喻即安尤為難受,一來他之前半途被打斷,本來就有種到嘴的鴨子飛了的遺憾,二來他離梁滿太近,枕著她的被褥,總能聞到屬於她的味道。
不僅僅是沐浴露的味道,也不單有她身上香水的梔子花香,而是其中還混雜著護膚品的香味,和女性獨有的馨香。
這難免讓喻即安更加心猿意馬,覺得是一份甜蜜的懲罰。
他不安地動了一下腿,衣料和夏被摩挲發出的沙聲在黑暗裡非常明顯,他頓時一僵,又不敢動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試探著轉頭看向旁邊。
正好看見一雙在黑夜裡也明亮的眼。
“你也沒睡麼?”梁滿主動地出聲問道。
喻即安訕訕地嗯了聲:“還不太習慣。”
說完又怕梁滿讓他回去,立馬補充道:“過兩天就會習慣了。”
梁滿默默咽回到了嘴邊的話,改口說:“要不……我們聊聊天?累了就能睡著了。”
喻即安應好,順理成章地向她那邊挪了挪。
手臂碰到了她,他便停下來,梁滿的呼吸聲在耳邊更加清晰。
“聊什麼?”他小聲地問,又開始往她那邊咕湧。
梁滿忍了忍,實在忍不住了才嘖一聲:“……彆擠了,再擠我要掉下去了!”
啊這……
喻即安頓時再次訕訕:“那……你擠回來?”
梁滿就真的在被子裡踹了他一腳:“睡過去點。”
喻即安被踹了也不惱,哦了聲,老老實實往回挪。
覺得差不多了,就伸手去夠梁滿,邀請她:“你要睡過來點嗎?我不怕擠。”
梁滿哼了聲,挨過去,靠著他肩膀,問道:“你老師和你師兄怎麼樣了?”
能讓她這麼問的,隻有患了肺癌的馮教授和剛查出鼻咽癌沒多久的師兄。
喻即安聲音不緊不慢:“治療效果看著還不錯。”
聽他聲音平靜,梁滿就知道沒什麼不好的情況,於是鬆口氣道:“那就好,希望他們平平安安的。”
努力多活幾年吧,哪怕安排好一切再走,也可以。
喻即安嗯了聲,忽然說了句謝謝,梁滿嗐了聲:“這有什麼值得謝的,他們是你的老師和師兄,那就是自己人了,關心自己人有什麼好謝的。”
說著她隨便伸手一拍,剛好拍他下巴上,動作一頓,繼續道:“還是說,你沒把我當自己人?”
喻即安捉住她的手,親了親她的手心,再順著她的胳膊,探手到一旁將她抱住。
他蹭了蹭她的額頭,低聲道:“以前……她從來不問,連我想請她去看看老師,她都不願意,那個時候我覺得是我錯了,是我強求,現在才知道不全是這樣。”
無非是不在意,不在意他,所以連帶著不在意馮教授。
梁滿知道,他說的是姚蘊含。
聽他語氣惆悵,於是她故作吃醋:“你有病是不是,躺在我的床上說你前女友,你彆逼我,逼急了我也說。”
喻即安語氣一頓,沉默下來。
半晌才乾巴巴地道:“……不可以。”
梁滿哼了聲,翻了個身,腳踩上了他大腿。
然後一不小心,碰到了他不可描述的地方,頓時沉默,有點僵住。
“那個……”她弱弱地問,“你、你兄弟還沒好嗎?”
喻即安不由得臉熱,同時慶幸光線夠黑。
“……呃、再等等……就會好了。”
保證得很沒底氣,聲音聽起來就是虛的。
梁滿沉默,動了動,想從他懷裡出去。
可剛動了一下,就發現抱住自己的胳膊猛地用力,他央求道:“阿滿,彆走。”
梁滿沒辦法,隻好歎口氣,應了聲好,靜靜地繼續待在他懷裡。
不知過了多久,梁滿忽然出聲:“喻即安,你睡了沒有?”
“嗯。”
過了半晌,屋子裡竟響起喻即安低悶緊繃的聲音。
梁滿一聽就知道,他有些忍不了了。
也是,抱得這麼緊,要是他還能忍,她就該懷疑他是不是有問題了。
她伸手拍拍旁邊這人的腰。
明顯感覺到他顫了一下,不由得一愣,忙問:“你還好嗎,喻即安?”
喻即安其實不太好,他覺得被她拍了一下以後,現在腿有些發軟,耳根也一陣陣發熱,但他不好意思承認,便隻能強撐著,裝作若無其事。
“我沒事。”
梁滿哦了聲,追問道:“真的沒事嗎?”
喻即安嗯了聲。
她便用有些遺憾的語氣道:“那就算了,我本來還想幫幫你的。”
喻即安頓時一愣:“……”你打算怎麼幫?
他慢半拍地回過神,覺得……好像是不是錯過了什麼?